元怀民迷糊起身,随意指了指其实并没有歇脚凳子的院内。
林诚脸色平静问:
「元大人乃世家子弟,又是一州司马,为何住在这星子坊里,还是寺庙里的这种廉价客院?」
元怀民想了想,反问:
「林灵台郎,你们司天监不用每早点卯吧?」
「不用。」林诚摇头。
元怀民一脸艳羡:
「要不咱俩换换官职,你来做江州司马?让在下去当个灵台郎怎幺样?」
「不换。」林诚摇头:「江州司马不也是官,有这幺不堪吗?难道……要管马棚?」
元怀民面露遗憾:
「司马职位是挺清闲的,但前提是得摊上一个好上官……咳咳,不是说良翰兄他不好,主要是……是良翰兄太严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小卷一下,这小卷也不知道什幺时候是个头。
「江州司马的俸禄其实也不低,偶尔还能去浔阳楼找秦大家听个琵琶曲,前提是别天天被扣俸。」
他脸色嘘唏,追忆起了曾经:
「遥想以前良翰兄还没来当长史的时候,在下比现在过的滋润多了,记得第一次到江州,上午跑去上值,在下特意晚到了一个时辰,发现竟然是来的最早的,当时我就觉得来对地方了,这江州司马舍我其谁,可现在……欸,休提休提。」
说罢,元怀擡头看了眼天色,脸色顿时一喜,扭头跑回屋内,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出门。
同时他客气赶人道:
「林灵台郎要是没事了,就请回吧,在下也要出门了,你去浔阳坊吗,咱们也可以同路。」
林诚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下兴致勃勃准备出门的元怀民:
「元司马要去哪?」
「时辰到了,该去良翰兄家吃饭了,每三日去一次,欸,要不是不好意思,在下每天都去。」
林诚欲言又止。
元怀民瞧见,顿时一脸警惕道:
「林灵台郎,在下带不了人过去。」
「……?」林诚。
「林灵台郎有所不知,良翰兄还好说,可他那悍妇婶娘十分严厉,在下每三日过去吃一顿饭,饭桌上都要受到她一顿语言暴力,尽是明讥暗讽、含枪夹棒的,在下只好忍气吞声,真是有辱斯文。」
他叹了口气,重重锤掌:
「欸,要不是为了那一桌不错的菜肴,大丈夫岂能容忍此大辱!算了,这种来自乡野的刁蛮妇人还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了,谁让她做菜好吃呢。
「林灵台郎一看就是一条好汉,还是别去受这鸟气了,欸,且回且回,让在下去赴这火坑。」
林诚皱眉瞅着义正言辞的元怀民,突然问道:
「听说元司马诗才一绝,以前是长安出名的才子。」
元怀民捣蒜点头:「绝过,绝过,但现在还是吃饭要紧,先行告退……」说完就想开溜。
林诚却板脸打断道:「现在为何不写了?」
「额,又不是母猪生仔,哪来这幺高产。」元怀民刹车,一本正经回头。
林诚摇头,轻声说:「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