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摇头,认真道:
「是檀郎太拮据,难怪世人都想做贪官,踏踏实实当差果然富不了,只能混个温饱,更别说若是去了神都那边物价高的地方,真是居大不易。」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仅倒出三两银子,重新塞回怀中。
把留有剩余俸禄的钱袋,塞到叶薇睐的小手中,用力握紧。
欧阳戎笑了笑。
「你拿着,当路上盘缠。说起来,算是檀郎限制了你,等薇睐去了洛阳,说不得以后还能成个小富婆,来接济接济檀郎。」
他玩笑似的说道。
叶薇睐却当真了似的,紧握钱袋,突然问道:
「檀郎,你那根木簪子,奴儿真能随便给哪位姐姐吗。」
「嗯。」
欧阳戎欲言又止。
其实是想问,她准备怎幺选。
但簪子给都给了,多问一嘴,倒显得「大家长」了,管这管那的,况且薇睐懂事,不是那种瞎选令他操心的人。
而送这根木簪子,其实是在用他的人情,除了小师妹和女史大人,他的人情在离大郎、离裹儿那边肯定是「十分够用」的。
最后,他有些释然的笑道:
「既然是去洛阳,总得让你找个舒服的地方呆着,你也别怕得罪其他人,我和小师妹她们的信上有提。
「你以往总是察言观色,喜欢顾全所有人,倒是把不开心留给了自己,所以说,这两年跟在我身边,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叶薇睐摇头:「不委屈!」
顿了顿,她语气难掩激动:
「在檀郎这两年,是奴儿最开心的日子,最开心。」
欧阳戎揉了揉她酸红的眼角,忍不住玩笑说:
「虽是要『枕钱』,但你千万别去拿着簪子找操之,那小子满嘴马屁的,有点没出息。」
叶薇睐摇头:
「当然不会,檀郎,这个世道,只要有权,钱就会源源不断,不是谁都像我家檀郎这样廉洁清正。但有钱的都得听有权的,因为权力能掌握分配,谁都得去求。
「檀郎以前教奴儿读书,不是常说,世上最聪明的那一小撮人,都在洛阳的宫廷、朝堂上吗,那才是聪明人的舞台。」
欧阳戎沉默了下,点头:
「薇睐确实学的很快,没想到这些话你一直记得,但你要记住,人之一世,总有些东西更重要,千金难买你开心,千万别钻进了钱眼里,也不要被权糊了眼。」
叶薇睐抱住他胳膊,小脸扬起,巧笑道:
「奴儿也有呀,檀郎最重要。」
欧阳戎哑然。
叶薇睐又低声呢喃:
「有更重要的东西……檀郎留在浔阳,不就是给大伙示范了一次吗。」
少顷,二人吃过晚饭,整理了下行李。
叶薇睐的行李不多。
她休整之际,欧阳戎走去一边,从柜中取出一副卷轴。
启动魁星符,功德消耗了一点。
在叶薇睐看不见的地方,他默默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还有常用的纸墨笔砚,全部放进了桃花源图中。
这月俸禄中剩下的三两银子也揣在怀中。
妙思跳了出来,叉腰质问:
「小戎子要去哪?怎幺收拾行李?」
欧阳戎当即堵住她嘴巴。
他回头看了眼,叶薇睐在里屋已经收拾完了行李,正在帮他准备床被和日常用具,以防她不在了,欧阳戎糊涂过日子。
「别说话。」
欧阳戎把妙思收进了袖中。
也把化为墨锭的她带上。
就在这时,他脸色愣了下。
耳畔是一连串的清脆木鱼声。
欧阳戎闭目进入功德塔,发现莫名涨了两百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