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黑斯廷斯算不算第三者插足?当然,我说的是舞台上的
大仲马原本还想打趣几句,可见玛丽的神情有些僵硬,便忍住了。
为了缓和气氛,他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最近在看些什幺书呢?」
谁知大仲马不提这个话题还好,一提起书,玛丽原本勉强支撑的神情立刻崩散了。
「书?」她重复了一遍,嗓音发紧,仿佛有鱼刺卡在喉咙里。
那双一直努力保持镇定的眼睛,一瞬之间,泪水像是被谁敲开闸门似的,顺着睫毛滑落。
「亚历山大……」她低声唤了一句大仲马的名字:「你问我在看什幺书……可我现在几乎不敢再碰任何一本书了。街头巷尾、书店报摊、沙龙剧院,到处都是那本《贝雅特丽丝》的影子。」
「《贝雅特丽丝》?」大仲马闻言愣了愣,他不是没有听说过这本书的名字,但如果没有人拿枪指着他,大仲马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去看这本书的。
原因无他,这本书正是他的死对头,那个无耻的小胖子巴尔扎克的新作。
但即便如此,大仲马还是没搞懂玛丽为什幺要因为巴尔扎克的一本书哭成这样。
大仲马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这……我虽然还没看过这本书,但我觉得,以巴尔扎克的能力,应该还不至于能写出煽情到令人流泪的作品吧?」
「煽情?」玛丽摇了摇头,她的笑容比泪水更凄苦:「不,亚历山大,你错了。那书不是写来感人的,而是写来羞辱人的。」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你知道吗?现在全巴黎都在窃窃私语,说书里的那位贝雅特丽丝,其实就是我。她的骄傲,她的任性,她的堕落,她的丑闻,全都……」
她抽了一下鼻子,仿佛要稳住自己,可她的笑容却已经碎裂:「他们都在看着我,亚历山大。你知道的,在巴黎,人们嘴上虽然不说,但他们的眼神却全都在问:『你就是她吗?』好像我整个人都被剥光了,放在巴尔扎克的纸页上展示。」
大仲马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问题上接话,他偏爱历史题材的原因有一部分其实就在于这里,因为写现代题材很容易就会让很多人自觉地对号入座,从而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出声安慰道:「玛丽,虽然巴尔扎克不是什幺好人,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或许是你太敏感了。毕竟弗朗茨和他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前几年巴尔扎克办刊物,如果不是弗朗茨的慷慨捐助,那杂志第四期就要因为资金短缺停办了。而你,又是对弗朗茨最最重要的女士,我想那胖子应该不至于这幺落井下石吧?」
「不,亚历山大,你不懂,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宅心仁厚、知恩图报的。」玛丽擡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如果这一切仅仅是巧合,那巴尔扎克就不会在小说开头的注释里加上:凡是认识巴黎上流社会的人,都能看出这些人物隐射。」
「什幺?他真的在书里写了这种注释?」大仲马与巴尔扎克原本就不对付,此刻听到那家伙为了提升作品销量,居然干出这幺下三滥的事情,这不由让他感觉颇为愤怒:「巴尔扎克那家伙,一向靠着揭别人老底来博人眼球。他写不出真正的英雄,便只好靠着丑化真实的人来赚销量。他要是敢走进我这间沙龙,我当场撕了他那些稿子!」
玛丽怔怔地看着大仲马,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她没想到这位享誉欧洲、豪放不羁的剧作家,竟然会为了自己这点事如此动怒。
谁知大仲马还不解气,他继续咒骂道:「我本来就瞧不起他那套自诩的现实主义,满口的公正公平,笔下却专挑别人的伤口撒盐。他以为这样能在沙龙里树立威望?笑话!要是靠出卖朋友的私事就能当文豪,那就算随便去乡下挑个猪倌,去船上拉个画图的,他们也能成为作家!」
大仲马这一连串的高声喝骂,很快就把猪倌和画图的给招来了。
亚瑟和埃尔德肩并肩的端着酒杯走到了大仲马的身边,还不等亚瑟开口,便看见埃尔德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搁,对着大仲马劈头就骂:「亚历山大,你今天是不是黑面包啃太多,脑子都嚼得发糨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