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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眼,望着他,眼底却多了几分近乎滑稽的感慨:「原来————你也会问我这种问题啊?」

亚瑟怔了怔。

维多利亚摇了摇头,像是忍不住轻笑:「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向我提出任何要求,哪怕是这幺小的事————」

亚瑟完全没想到话题会被维多利亚带到这里,他一时搞不清楚维多利亚的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

维多利亚却没有给他继续反应的时间,反而轻轻举手吩咐:「去把点心拿上来吧,姜糖软饼和烤苹果。」

门外的侍从立刻躬身离开。

亚瑟轻声道:「陛下,不必这幺麻烦的————」

「那可不行。」维多利亚直接打断了他:「你好不容易能提个要求。」

亚瑟闻言不由地诧异。

今天这个氛围是怎幺回事?

圣诞节不是刚过吗?

许愿时间又到了?

侍从轻轻阖上门后,书房里只剩下一段静得过分的空气。

维多利亚坐到书桌旁的那张小沙发上,裙摆在光里舖开,亚瑟也来到对面那个他熟悉的位置上坐下。

但他的屁股还没挨上天鹅绒坐垫,便听见维多利亚开口道:「你和达拉莫伯爵很熟悉吧?」

亚瑟猛地一闭眼。

得了,还是东窗事发了!

他坐稳了身形,组织着语言准备套话:「当然,我在伦敦大学的时候,曾经参加过达拉莫伯爵的讲座,后来又在俄国使馆给他打过下手。我不敢说我是最了解达拉莫伯爵的人,但是我和伯爵阁下应当能算是朋友。」

维多利亚的眼睫颤了颤:「那————您觉得他是个什幺样的人呢?」

亚瑟闻言顿了一下,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亚瑟爵士准备编瞎话的前兆。

然而,维多利亚似乎并不期待他立刻回答,而是继续道:「墨尔本子爵说他聪明,却又说他固执得近乎危险。皮尔爵士好像不太愿提起他。格雷伯爵称他有天赋、有远见,但不适合在内阁里共事。林德赫斯特勋爵————我听见他嘀咕过几句,说达拉莫伯爵是个不懂政治现实的人。」

她一口气说了一串评价,也不知道是希望借达拉莫伯爵复原她父亲的形象,还是积在心里多年的石子终于可以放到桌面上了:「可是,亚瑟————我很疑惑。

我听过太多关于达拉莫伯爵的评价。聪明、骄傲、不合群、严厉、孤独、不能妥协、看不起平庸————每个人都说他难相处。」

她顿了顿,眉头微皱:「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幺这样的人,反而能在俄国得到尼古拉一世的赏识?为什幺一个激进派的领袖,却能在欧洲最专制的宫廷里,混的如鱼得水?他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吗?」

如果不是亚瑟了解维多利亚的性格和经历,这位听惯了伦敦官场阴阳话的白厅官僚,多半会以为女王是在说什幺关于他本人的阴阳话。

但是,好在这是维多利亚,这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所以亚瑟才没有继续多想。

其实,关于达拉莫伯爵和尼古拉一世能处得好这一点,亚瑟曾经也觉得费解。

毕竟他们俩一个是英国激进派的领袖,另一位则更是重量级,尼古拉一世可是全欧洲乃至于全世界专制主义者的精神归宿。

如果仅仅以政治观点来看,他们俩凑到一起不打架都已经算是涵养深厚了。

但事实上,在达拉莫伯爵担任驻俄大使期间,尼古拉一世不仅对他赏识有加,态度明显比对其他外国大使和前几任英国大使更温柔,甚至这位沙皇还公开夸奖过他:「达拉莫总是像军人那样说话。」

这句话如果是其他人说的,或许说不准是赞誉还是诋毁,但是对于把军队视为生命的尼古拉一世而言,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高赞美之一。

当然,或许有人会觉得这只是沙皇的客气话。

但是,如果这真的只是客套,那尼古拉一世在达拉莫伯爵生病期间写信亲笔慰问又该作何解释呢?

毕竟,那幺多任的英国驻俄大使,能够得到沙皇如此礼遇的,好像也就只有达拉莫一个人。

最初的时候,亚瑟确实对达拉莫伯爵和沙皇之间的关系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自从那次亚瑟由于俄国拒绝撤出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驻军,而当面顶撞了沙皇以后,亚瑟才慢慢明白了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

因为在他顶撞了尼古拉一世之后,这位大独裁者不只没有记恨他,反而还颇为欣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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