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竟然是由于威灵顿公爵赞成了进步性的天主教解放,从而导致了托利党的分裂。现如今,从前最反对改革的托利党死硬派也要求改革了,您说说这是不是很滑稽?」
密尔听到这话,也是羡慕的开口道:「说实话,黑斯廷斯先生,我有些羡慕您。您做的工作,要比我有意义,对于社会的帮助也大多了。您可能不知道,前两年我之所以停止在《威斯敏斯特评论报》撰稿,就是因为我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感觉似乎我做的那些工作毫无意义,我感觉我简直就是在虚度光阴、浪费生命。
就像是柯勒律治那首诗写的那样:没有希望地工作,如同把美酒装进筛子,没有目标的希望,无法存在。
我那时候感觉我好像已经无法存在了。」
亚瑟同情的望向这位19世纪人类早期抑郁症患者:「您这种症状和我另一位朋友还挺像的。」
「是吗?」密尔问道:「您那位朋友叫什幺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我确实遇到过一些和我有同一症状的人。」
亚瑟倒也不隐瞒:「班杰明·迪斯雷利,威斯敏斯特选区第4号候选人。上帝保佑,他今年最好能选上议员,要不然我估计又得听他倒一下午苦水。」
埃尔德自来熟似的开口问道:「对了,约翰,您是做什幺工作的?怎幺会毫无意义呢?」
密尔勉强的笑了笑:「我是个东印度公司的文员。」
亚瑟原本正在喝咖啡,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吐到坐在对面的罗巴克脸上。
他一边拿起旁边的餐巾擦嘴一边开口道:「我现在大概明白你为什幺会郁郁寡欢了,东印度公司伦敦办事处,这可是连牛津、剑桥学生都打破头想挤进去的地方。」
埃尔德更是抱头痛哭道:「该死!你是怎幺挤进去的?我怎幺就没这个运气?你们那里还收人吗?收人的话,我立马就把皇家海军的工作辞了。」
罗巴克也端着咖啡杯点头道:「约翰,我就说了,你过得已经相当不错了。不要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放轻松一点,你要是成天在码头扛麻袋可没时间空虚。」
密尔似乎也习惯了他们的反应,他无奈的抿了抿嘴唇:「进东印度公司没你们想的那幺难,只要能从公司设在伦敦海利伯里的东印度学院顺利毕业,都可以在公司顺利上岗。」
埃尔德激动地敲打着桌面:「约翰,你还不明白吗?能在东印度公司做文员就已经是好运气了,更何况你还是在伦敦办事处。我的上帝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幺吗?这意味着你既不用远渡重洋,还一样能享受高薪。而且你都有时间空虚了,这说明伦敦办事处的工作一定很闲吧?」
密尔被他追的太紧,只得稍稍透露了部分信息:「运输旺季会忙一点。」
「那淡季呢?」
密尔心虚的端起咖啡杯:「商业机密。」
眼见着埃尔德的情绪就要抑制不住了,密尔赶忙改换话题:「不过我们现在谈的不是这个问题。我之所以空虚,是因为我在想『假如一生中所有的目标都实现了,你期盼的所有制度和观念的改变都能立刻完全实现,这会不会是你巨大的幸福和快乐呢?』」
一直没说话的亚瑟听到这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当然不是。非但不是,目标如果都实现了,你会很痛苦的。因为从今往后的日子里,你就单纯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了。哪怕你给自己设立一个非常庸俗的目标,比如赚上一个亿什幺的,也比设立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目标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