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你为什幺不邀请凯萨琳跳一支舞呢?她今晚可没有舞伴。让女士在舞会中缺乏陪伴可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格莱斯顿听到这话,榆木脑袋才终于开了窍,他赶忙起身道:「啊!凯萨琳,抱歉。我……我是想邀请你跳舞来着,只是刚刚……抱歉,真的抱歉,刚才发生了许多事情,我的脑子太乱。」
凯萨琳见格莱斯顿并不是故意在给自己难堪,本就对他存着好感的富家小姐很快就把心中的疙瘩解开了。
她反倒开始好奇到底是什幺事情能把向来冷静的格莱斯顿弄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大着胆子坐到了格莱斯顿的身边:「威廉,你到底是怎幺了?」
罗斯维尔先生见到两个慢热新人终于进入了状态,老怀表很快便悠哉悠哉的把自己重新藏回了口袋里。
他一步步的向后退去,还一边退还一边朝着新人们鼓励道:「没错,聊聊天增进了解也是很有益处的,社交并不总是需要跳舞。威廉,记住,别提英格兰银行的加息,也别提黎凡特和美洲的生意。除非你想要吸引的不是凯萨琳这样美丽动人的姑娘,而是像我这样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老头子。」
凯萨琳听到这话,只是瞪了自家老爹一眼。
而格莱斯顿则没有察觉到这些小动作,又或者是察觉到了但也不主动说。
他同样将屁股向凯萨琳的身边挪了挪,美人香气窜入鼻中,年轻旺盛的荷尔蒙发作,刚刚才有些清醒的脑袋很快又变得晕乎乎了。
「嗯……其实也没什幺大事。我就是对我父亲和黑斯廷斯警司交流的事情有些看不过去……」
凯萨琳闻言,颇有同感的点头道:「我有时候也不太喜欢我父亲的发言,就像刚才……当然,威廉,我说的不是针对你的那部分。」
「针对我也没事。」格莱斯顿自嘲似的笑了笑:「其实我今年还挺失败的。党内初选输给了一个犹太人,当时我还觉得不服气,但是现在看来,他能战胜我确实是有原因的。也许他在表达方式上显得很浮夸,但是至少他在竞选纲领的选择上要比我务实的多。」
凯萨琳见他这幺灰心丧气,开口安慰道:「威廉,不要这幺说,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和我说:人,总是要仰望点什幺。务实虽然好,但是我总觉得那是庸俗的同义词。」
格莱斯顿笑了笑:「凯萨琳,那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康德说的。而且他不只说过这一句,他还说过:以人性这种弯曲的木材,做不出什幺直的东西。」
凯萨琳点头道:「我知道那是康德说的,但是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的是你,这就足够了。」
「凯萨琳……」
格莱斯顿望着身旁的美人,一时有些失神:「谢……谢谢你,你总是这幺善解人意。不过多亏了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我……」
格莱斯顿正想要继续说下去,可脑海里父亲的训诫却一闪而过。
他半张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凯萨琳见状不由问道:「你怎幺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幺。」
格莱斯顿笑道:「通常来说,在社交场合,都是绅士们迁就淑女。但是现在却轮到你来照顾我的心情,这怎幺能行?我听罗斯维尔先生说,你很喜欢伦敦的生活,你喜欢那里的音乐、绘画、建筑等等。对了,你知道留声机吗?我这次从伦敦回来,正巧带了几张留声机用的唱片。虽然唱片听起来没有音乐会上好,但是用来排忧解闷也足够了。明天我就把东西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