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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河畔,一座沉默而坚韧的堡垒矗立于大河彼岸。
夜空之下,伦敦塔巍然不动,如同一位冷静而深沉的旁观者,默默记录着这个国家在走向未来过程中最为激烈的一章。
这座由征服者威廉在1066年攻占英格兰后下令建造的城堡已经历经七百余年的考验,而它的内部建筑也说明了它之于这个国家的重要性,国库与皇家铸币厂、皇家军械库与贵族监狱的所在地。
一旦这里沦陷,谁都不知道到底会让当下本就动荡不已的局势衍生出多少变数。
古老的石墙在月光下显得越发阴森而庄重,成群渡鸦一边雕琢着腋下墨色的羽毛,一边注视着城墙下方高举火把的示威人群。
站在伦敦塔顶端的守望者透过一扇扇历经风雨的石窗,可以清晰地俯瞰到目前整个城市的脉搏正在剧烈跳动。
远处,伦敦街头巷尾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他们手持火把,高呼着各种改革与暴动的示威口号,愤怒与希望交织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他们激愤的脸庞,人头攒动间,偶尔能瞥见几面破旧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街道上,混乱与秩序相互撕扯,暴动的人群与维持秩序的卫队撞成一团。
按照古老风俗和皇家典仪规定,依旧身穿中世纪铠甲、高举盾牌和长矛的伦敦塔卫队几乎被淹没在暴动人群的海洋之中,石块、啤酒瓶、木棍、屠宰刀,一切锋利的不锋利的武器都被招呼到了他们的身上。
卫队扛不住人群的冲击,只得结成盾墙步步后退,但很快,只听见几声枪响,伴随着一阵火光,卫队盾墙中很快有人中枪倒地。
盾墙破开了一道口子,原本扎实的阵型瞬间被蜂拥而入的暴动者冲的七零八落。
即便指挥官高喊着:「保持队形,坚守纪律!」
但士气的崩溃已经带来了不可扭转的逆局,在这场看不到取胜意义的战斗当中,卫队不可能拿出对付法兰西人那般无畏的勇气。
而驻守在伦敦塔城墙上的卫队成员见状,看了眼手边的英格兰长弓,又看了眼身边的燧发火枪,最终将目光抛向指挥官。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眼神的意义,他们这是在等指挥官做最终决定。
卫队长望着如洪水般汹涌的示威者,以及那些想要趁乱挤进大门的游手好闲者,一咬牙道:「拉弓!」
卫队成员听到这话,在失望之余又有了一些松口气的感觉。
他们拉弓搭箭,瞄准了台下的暴动者们。
「放!」
一声令下,飞舞的箭矢就像今晚的暴雨一样泼洒而下,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中箭的惨叫,鲜血肆意流淌与黑色的雨水合二为一,在黑夜之下融为一体。
棍棒、屠刀、火把、铠甲、长弓,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把人拖向了几百年前的回忆,仿佛今天不是19世纪,而是11世纪,这里也不是伦敦,而是1066年的黑斯廷斯,那场征服者威廉与哈罗德二世之间爆发的英格兰王位争夺战。
眼见着暴动者的气势受到压制,但转瞬之间,暴动人群中火光齐鸣,几十颗黢黑的弹丸飞向伦敦塔的城头,瞬间夺走了不少卫队士兵的生命。
血花绽放在他们的脸上,痛苦的惨叫声响彻夜晚,许多人捂住侧脸痛苦倒地。
暴动者见状,顿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而那个领头的火枪手也一边装药,一边鼓舞着士气:「不要怕!冲进去,只要拿到了枪,我们很快就能在伦敦实现我们的追求与目的!」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声枪声响起。
火枪手只感觉心脏一紧,紧接着嘴里喷出了一口血,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什幺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奔跑的马蹄声与马靴齐步前进的声音。
「我是亚瑟·黑斯廷斯,所有大伦敦警察厅下属巡警听我命令。暴动匪徒携带大批量火器,出于自卫考虑,准许警队成员无限制开火,立即镇压这里的示威人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