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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棺椁的一侧,威廉·透纳正聚精会神地工作着。

他面前的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炭笔在他的手中就仿佛灵蛇一般在画布上肆意游走,每一笔落下,都会使得画布上的面容更添几分颜色。

清晰油亮的背头,眼角暗沉的伤口,制服上刻画入微的褶皱,以及历经起起落落后终归平静的面容,所有的细微之处无不在诉说着他生前的英勇。

教堂顶端悬挂的烛火吊灯在微风拂过时轻轻摇曳,其微弱的光芒映照在透纳专注的脸庞上,又反射到画布上,使整个场景如同一幅定格的历史画卷,充满了对故人离去的深深悼念与崇高的敬仰。

周围的几位观者无不面色凝重,轻声细语,生怕打扰这份庄严肃穆的仪式感和弥漫于空气中的悲伤沉痛。

他们看见朋友栩栩如生的面貌一点点的浮现于画布,忽然胸中又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情。

教堂内并未悬挂时钟,但他们却感觉仿佛一切都在倒数,滴答滴答的声响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仿佛透纳每次落笔都会将早已死去的朋友从他们的记忆中抽走。

坐在长椅的狄更斯见此情景再也无法忍受,他站起身冲着身旁的朋友们说道:「这里太闷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大仲马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道:「出去抽会儿烟吧。对了,路易,苏格兰场给亚瑟授勋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吗?」

路易起身点了点头:「罗万厅长已经去找过墨尔本子爵了。他告诉我说,内务部那边已经同意了这个请求。现在名单已经交到了国王陛下那里,如果他同意为亚瑟破例,在新年与生日以外的日子举行授勋仪式,那幺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大仲马长出一口气道:「希望国王能够识趣,先例、记录和历史文献,设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打破的。」

狄更斯开口道:「别担心,咱们不是还有班杰明吗?他说了,即便最后情况不乐观,他也会在议会为亚瑟发声的。这些天他不都是在忙这些事吗?翻阅各种记录和文献,在托利党内寻找支持苏格兰场的伙伴。据他说,在别的日子授勋虽然不多见,但是也远远算不上罕见。亨利三世就经常在战场上给人授勋,那个时候甚至连议会都不存在呢。既然班杰明都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我们得相信他,毕竟他可是个议员。」

大仲马掏出烟斗,心里不是滋味儿的开了个玩笑:「是啊!议员!这恐怕是议员在我们心目中地位最高的一天了。」

几人正准备走出教堂,将这里留给透纳的画笔独唱,但是他们还未走远便发现丁尼生没有跟上来,大仲马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尔弗雷德,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丁尼生的嗓子有点哑,声音听起来沙沙的:「不了,亚历山大,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抽烟。我只想在这里坐着,再看看亚瑟,因为……以后恐怕就很难有这种机会了。」

众人闻言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橡木棺椁一眼,旋即齐声叹了口气。

他们静静地走出了教堂,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未来再见朋友的机会很多,而是觉得自己没有丁尼生那样直面死亡的勇气。

大仲马走出门,刚刚打着火便看见在教堂外的角落里,那位牛津来的奇怪牧师正站在树荫下同一位戴着黑纱的夫人谈话。

虽然这位牧师一再强调他是亚瑟的朋友,但是大仲马却一直不相信亚瑟会同一位毕业于牛津奥列尔学院的牧师交朋友,如果不是汤姆与托尼竭力向他保证,他怎幺都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古里古怪的家伙去替亚瑟主持葬仪的。

他本就对牧师的身份保持怀疑,此时又有奇怪现象发生,更是进一步加重了法国胖子的疑心,他撂下烟斗便打算凑过去听听。

路易与狄更斯发现了他的失礼举动,顿时出声阻拦道:「亚历山大,你要干什幺?」

大仲马只是瞪眼:「你们难道就这幺放心把亚瑟的尸体交到一位牛津牧师的手里?埃尔德都他妈干不出这种事情。」

语罢,他便鬼鬼祟祟的找了片灌木丛挡住了自己壮硕的身躯,竖起耳朵开始聆听起了双方的谈话。

不得不说,虽然他只是曾经临时加入过警务情报局服役,但向来坦荡的大仲马还是从这个邪恶机构学会了一些监听别人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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