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明显低估了英格兰长弓兵的险恶用心和阴暗本性。
巴黎的阳光再热烈,也无法让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从伦敦沾染的一身『老风湿病』痊愈。
刘维尔只觉得这位英国爵爷真是个有趣的人,他不仅见多识广,而且兴趣爱好也非常广泛,这位爵爷对巴黎和法兰西的热爱也像是源自骨子里的。
他简直就差把『我发自内心的热爱法兰西,我们法兰西就是这幺厉害,厉害了我的法兰西』这三句话纹在身上了。
能够听到别人恭维自己的祖国总是令人愉悦的,更别提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不列颠人了。
刘维尔对英国爵士的大加称赞感到受宠若惊。而对于亚瑟来说,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因为他好像在无意中发现了某种快速与外国人搞好关系的秘籍,这种财富密码不管是200年前还是200年后都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刘维尔很快就把亚瑟当作朋友看待,而当他发现亚瑟很好奇法兰西学会的各种趣闻后,他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没错,只有那些最杰出的学者才能当选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不过他们并不是整个法兰西学会中地位最高的人,在法兰西学会的五个学院中,地位最高的其实是法兰西学术院的院士,学术院的院士每一个都可以享受王室成员的同等待遇。在法兰西,社会大众都认为被选为法兰西学术院院士是一个人能获得的最高荣誉。
他们在召开隆重会议和典礼时,要穿上著名的『绿色院服』和无袖长袍,头戴两角帽,手持自己设计的独特佩剑,表现出院士们的神气和威严,这套规矩是拿破仑担任第一执政时期立下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
您问法兰西学术院和科学院的院士有什幺不同?呵呵,首先从人数上就不同,学术院的院士有40人,他们都是终身制的,去世一名才能由本院院士选举补充一名。就因为这个规矩,所以很多非常知名的人物终其一生也没能被授予学术院院士称号。正因如此,所有学术院院士都有一个特殊的称号——不朽者。
其次,科学院院士只需要在自然哲学研究方面做出突破性进展就有可能当选,当选为科学院院士的人大部分都无法当选学术院院士,但是当选为学术院院士的自然哲学者却一定会当选为科学院院士。
对,您猜对了,所有当选为学术院院士的科学家都是我们科学院院士里最出类拔萃的家伙,比如说拉普拉斯和傅立叶。同样的道理在法兰西文学院、艺术院和人文院也适用,他们那里当选为学术院院士的家伙也是最顶尖的,比如说高乃依、拉辛、伏尔泰和孟德斯鸠。
之所以学术院这幺特殊,是因为自从红衣主教黎塞留建立学术院之初,就赋予了它独特的历史使命,学术院的院士士们要为法语语言的规范、明确而努力,要使它成为全体法兰西人以及所有使用法语的人们的共同财富。所以很自然的,只有在当前时代中,各个领域里最杰出的人才能当选为学术院院士。
您说我以后有可能当选为学术院院士?啊!爵士,我很感谢您美好的祝福,但是对我来说,这个目标实在是太遥不可及了。要知道,就连柯西先生和泊松先生都还没被选入学术院院士的行列,而在他们之后,科学院还有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人排着队呢。
这还仅仅是科学院的,如果再算上人文院、艺术院和文学院的那些天才,那这个队列简直就能从艺术桥排到罗浮宫了,这种事哪里轮得到我呢?对了,我还差点忘了那些政治家们,他们当中想要成为『不朽者』的人也不在少数……」
说到这里,刘维尔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稍稍揪了揪亚瑟的袖子,冲着他压低嗓音说道:「爵士,您看到前面那个穿燕尾服的、矮个子的先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