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心脏砰砰乱跳,但是他的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
作为一名在苏格兰场修行已久的社会公器,他自然有办法搞定这种解决不了但也不好拒绝的棘手问题。
一句话——先降低对方的预期,然后慢慢拖就行了。
反正他在巴黎也待不了多久,难道科里奥利他们之后还能追到汉诺瓦去吗?
亚瑟笑着开口道:「我当然非常乐意帮助科里奥利先生,但是我一般不轻易涉足我不熟悉的领域,在没有弄明白科里奥利先生具体是在研究什幺东西之前,我恐怕不敢夸下海口说,我能够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您愿意答应开口帮忙,科里奥利先生就已经很高兴了。」
虽然亚瑟的字里行间都在表达着『婉拒』,但刘维尔显然是没有领会到外交官们惯用的官方语言,也并不了解不列颠人拐弯抹角的脑回路,又或者是他明明理解了,但是也装作不理解。
刘维尔从他随身携带的小牛皮包里取出了一迭论文摆在了亚瑟的面前:「这是科里奥利先生的论文初稿,您现在就可以先过目,或者您很忙的话,晚上再看也可以。如果觉得合适,随时都可以派人来科学院或者理工大学通知我。」
刘维尔这突如其来的一手,顿时将亚瑟给逼到了拐角处。
虽然明知道自己可能看不太懂,但亚瑟还是装模作样的拿起了那份稿件,随手翻了几页。
但是这不翻还好,亚瑟这幺一翻,微微皱紧的眉头却骤然舒展开来。
或许是因为心态放松了,亚瑟的坐姿也变得舒展开来,他夹着烟斗侃侃而谈道:「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
刘维尔闻言不由愣道:「爵士,您在说什幺呢?」
亚瑟并未多言,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钢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列数学表达式。
刘维尔原本正端起咖啡,但咖啡杯还未凑到嘴边,亚瑟便已经将那行简洁明了的式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刘维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幺回事,他愣了半晌方才开口道:「爵士,这是?」
亚瑟将钢笔重新插回衣兜:「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小小的、武断的猜测,但是对不对,就麻烦您拜托科里奥利先生自行验证了。至于接下来的时间,我可能需要和维多克先生一同出去办理业务,他说好了要带我好好的游历巴黎一番,还要去那个刽子手参孙先生的家中坐坐,您说是不是,维多克先生?」
维多克这种法国黑道的老江湖自然明白亚瑟是什幺意思,维多克笑着站起身道:「没错,刘维尔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黑斯廷斯爵士身上还担着英国外交部的公务呢,我们可不能耽搁他太多时间。」
「啊……这是当然,您二位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