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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所有法兰西人来说,这都是十分特殊的一年。

但是对于马车上的这两位法兰西绅士来说,这一年的特殊却并不仅仅在于大革命。

因为同样在1789年,他们的叔父和父亲——拉斐尔炮兵团的炮兵少尉拿破仑·波拿巴也看到了自己的机遇,这位来自科西嘉岛的少尉趁着法国大革命爆发之际,加入了以雅各宾派为首的科西嘉民族主义者团体,试图通过发动革命的方式帮助科西嘉人摆脱法兰西的统治。

虽然听起来很滑稽,但这个当年只有20岁的小伙子确实是一个日后令他自己感到深恶痛绝的分离主义分子。

正如伏尔泰所言:人的天性是如此复杂,以至于一个人在一生中可以扮演多种角色,有时候是英雄,有时候是懦夫,有时候是智者,有时候则是愚人。

这不仅仅适用于一位最平平无奇的巴黎平民,也可以套用于万众瞩目的法兰西皇帝。

马车摇摇晃晃的,路易·波拿巴擡头看向塞纳河两岸,林荫道上的梧桐树排列整齐,风儿吹过晃动了斑驳的树影。

或许是身边这位酷似他叔叔的年轻人让他想起了什幺,路易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他突然指着前方建筑群背后若隐若现的香榭丽舍宫开口道:「我还记得,叔叔刚刚从厄尔巴岛返回巴黎的时候,我母亲带着我和哥哥去见他。他虽然责怪妈妈先前在他倒台的时候改换门庭,投诚了复辟的波旁王朝,但是见到我和哥哥,叔叔还是很高兴。

他抱着我来到香榭丽舍宫的那个窗户边,让我看卡鲁赛尔广场上的部队检阅。当时苏尔特元帅也在旁边,他对苏尔特元帅说:『抱抱这个孩子吧,元帅!有朝一日,他或许能成为我们家族的希望呢。』

后来,叔叔的百日王朝失败了,他在滑铁卢败给了威灵顿率领的反法联军。在被流放去圣赫伦那岛前,我又见了他一面。他抱着我,让我居高临下的去看整个巴黎,和我说,要是上天再给他二十年的统治和一点闲暇,人们就会徒劳地寻找古老的巴黎,除了遗迹,什幺也不会留下。

他想要建立一个能比肩希腊或罗马的伟大国家。为此,他已经建造了许多高耸的新古典拱门,如凯旋门。他修建了大量的公共工程项目,比如塞纳河的新码头和运河,还有屠宰场、市场和仓库。但是,他已经再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说到这里,路易转头望向了身边的这位堂兄弟,看到他与拿破仑有八分相似的脸部的轮廓、额头和嘴巴,路易心中不禁升起了些嫉妒的情绪。

不过也就仅仅是小小的嫉妒而已,因为他知道,对方虽然是拿破仑的亲生儿子,但毕竟只是私生子,而拿破仑当初对他的许诺,也只是将会把他扶立为波兰之王,而不是法兰西的皇帝。

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才是真正的波拿巴,而亚历山大·科洛纳·瓦莱夫斯基虽然从亲缘角度和拿破仑更近,但终究不能被视为波拿巴家族核心圈层中的一员。

瓦莱夫斯基看起来也有些触景生情,拿破仑被流放的时候,他才不过五岁而已,而在拿破仑倒台的第二年,他的母亲也去世了。

瓦莱夫斯基被继父的照料着,在比利时一直成长到14岁。那些从波兰逃亡的复国主义分子奉他为领袖,并希望在合适的时机,由瓦莱夫斯基这位拿破仑钦点的波兰之王接过波兰复国的大旗。

沙皇俄国因为担心瓦莱夫斯基在波兰人当中的影响力,在他14岁这年派人征召波兰公民瓦莱夫斯基去俄国军队中服兵役。

瓦莱夫斯基不肯接受沙俄的征召,于是便在继父的帮助下,辗转伦敦逃往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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