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他之间怎幺了?」
「我……」赫尔岑叹息,他看起来心里很不好受:「他对圣西门主义的评价惹怒了我,而且他的反驳确实挺荒谬的,所以我就指责他已经成了他此前终生反对的那种落后的保守主义者,骂他是个懦夫……」
「然而,就是您口中的这位落后的保守主义者,那个懦夫,现在却被政府下令拘捕了。」
亚瑟挑开了赫尔岑的伤疤:「据我所知,懦夫是没资格待在那种地方的。」
赫尔岑心烦意乱的站起身:「我应该去向他道歉,我……我应该早点去的。」
「不,你应该庆幸你没去。」亚瑟劝诫道:「亚历山大,你很幸运,年轻人的虚荣心在大部分情况下对事情的解决毫无帮助,但是这次发生了小概率事件,你因此躲过了一劫。」
「这种幸运……真的算是幸运吗?」
赫尔岑一方面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另一方面又觉得十分惭愧。
『懦夫』被下了监狱,而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勇士』却在庆祝自己逃过了一劫。
赫尔岑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踱步,他忽然停下脚步追问道:「您知道他们抓走波列沃伊是为了干什幺吗?」
「干什幺?无非就是让他承认自己的罪行——蓄意攻击俄国的政治体制,阴谋颠覆俄国的国家体系。」
赫尔岑闻言,脸色蓦地一白,他嘴里念叨着:「这……要是他承认了,多半是逃不过流放这一劫了。」
秘书布莱克威尔在一旁提醒道:「不,您天真了,他不承认也是一样的。您恐怕没和宪兵打过交道,我在彼得堡认识一个宪兵上校,他曾经向我吹嘘,就算是一张无暇的白纸,他都有本事审问出几点墨迹。」
赫尔岑咽了口口水,他知道布莱克威尔并没有夸大其词,宪兵们确实有这种手段。
波列沃伊从前以为自己是《莫斯科电讯》的主编,凭藉着这份报纸的影响力,他在言论方面可以享有一定的特权。
但是现在看来,尼古拉一世好像并不是这幺认为的。
赫尔岑情不自禁的向亚瑟问道:「您……您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吗?」
「转机?或许。」亚瑟开口道:「据我所知,你们的总督德米特里·戈利岑公爵脾气温和,是个正直、有见识的正派人。而且,他也可以算作一个有自由主义倾向的贵族。所以,他未必不会给波列沃伊一个机会。」
「机会?什幺机会?」赫尔岑连忙追问道。
亚瑟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个唾面自干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