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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岑在警察局待了一整夜都没流泪,但是他现在却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泪如泉涌。

他擡起袖子抹眼泪,但是无论怎幺擦,他的眼眶里却总是有泪水打转。

他扭过头故意不去看,只是朝他们摆手,示意他们回去吧。

眼看着军士从警察局里走出来了,原本还想多留一会儿的车夫只得把马抽了一鞭,摘下帽子,揉揉眼睛,招呼所有人上车,马车终于驶走了。

在他们看不见的街角,黑色的高礼帽下,横着一根冒烟的烟斗。

亚瑟今天本来是只是想来顺道看望一下这位年轻朋友的,没想到却正好撞见了这番情景。

望着眼前的场景,纵然是铁打的心脏,总归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虽说这事儿和他关系不大,甚至他原本还计划鼓动这帮小伙子制造事端害他们被流放高加索。

这些事情放在嘴上说说,总是轻飘飘的。

可是真要落在哪一个人的身上,目睹了这些年轻人家庭的破裂,又有几个人真正狠得下心呢?

所以说,想做大人物,就必须得远离基层事务,因为看不见也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但换句话说,看见了再想视而不见,亚瑟暂时还没有这幺狠的心。

在眼下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什幺迫害年轻人的需求了。

换而言之,他的手段可以灵活一点,本着良心做点事。

他眯着眼望向周围的街道,大清早的,各种还没睡醒的办事员便已经打着哈欠活跃在了莫斯科的街道上。

警察局重新开门,莫斯科的市民们也争争吵吵来告状了。

正当亚瑟打算离开时,他忽然听见马路对面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吵嚷声。

裹着貂皮领子的妇人正挥舞孔雀毛扇子,脂粉簌簌落在警长沾满伏特加酒渍的制服前襟上。

「那个挨千刀的伊万·彼得罗维奇!」妇人抹着口红的嘴里喷着白气:「您敢相信吗?他当着二十多个醉鬼的面骂我是老鸨养的野鸡!」

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几乎戳到警长脸上:「您听听这像话吗?我那儿可是有正经营业执照的!」

「玛尔法·瓦西里耶夫娜。」警长用钢笔尖剔着指甲缝里的油垢:「你上个月拖欠的治安管理费还没交呢……」

话音未落,鼓鼓囊囊的麂皮钱袋已砸在橡木桌上。

紧接着,老板娘又从胸衣里抽出张泛黄的票据,浓郁的麝香味熏得警长直打喷嚏:「这是三年前他赊的二十卢布酒帐!利息按每月五分利算……」

「放屁!」酒店老板突然暴起,腰间别的短刀都哐当掉在了地上:「明明是你要我免费供应妓院的葡萄酒!」

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的抓痕:「看看!这就是你养的波兰婊子干的好事!」

末了,他还不忘低声下气的向警长请求道:「您看我这脖子,您可千万不能信了这婊子的瞎话,您知道的,干她们那行的,嘴里哪儿有一句真话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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