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1年波兰起义后,尼古拉一世要求军队必须进行现代化整编,引进普鲁士参谋体系。
但是当沙皇发现近卫军出现军官阅读《法军操典》的现象后,最近又开始强调彼得大帝时期的持枪礼七步分解动作,并要求军官随身携带《东正教教义问答手册》。
沙皇陛下今年觉得外国大学培养的学生都是危险分子,可等到几年之后,或许他就又换了个念头,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而舒宾斯基的孩子今年才十岁,距离上大学最少还有六年的时间,他完全等得起。
而且,更别提沙皇发布的这份大学禁令十分的不得人心,尤其是不得贵族们的人心了。
就为了这点屁事,直接和亚瑟撕破脸到底值不值得呢?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算是往大了提,也不过是提溜出一个赫尔岑,最多再捎带上他的三个朋友,况且截至目前,他们的确没有查出这几人犯上作乱的证据。
就算把他们几个放了,牢房里还关着二三十号人呢……
远处传来卫兵换岗的皮靴声,数到第七下时,舒宾斯基突然说:「沙皇陛下上周签署的新敕令……」
「我的俄语不行,读不懂什幺新敕令,但是我的书房里挂着一枚温度计。」亚瑟弹开怀表盖又啪地合上:「我买那东西的时候,工匠师傅当时特意嘱咐过我,水银柱升到红色刻度时就会自动破碎。万幸的是,俄国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所以那东西通常没有破碎的机会。」
两人同时看向墙上沙皇肖像,画框下方积着层蜡油,像道凝固的鲜血。
「审讯委员会那些老家伙……」舒宾斯基坐回原位,用茶匙戳着糖块:「总该给哲学系学生留点做梦的权利嘛。」
不过转瞬,舒宾斯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风太软,又转而强调道:「不过,审讯委员会的原则性……」
「就像泰晤士河的水文测量数据。」亚瑟突然用德语打断:「春季洪汛时会自动增加三个修正系数。」
舒宾斯基的茶匙尖挑起糖块在空中画了个十字:「三年前基辅总督府的档案室走水,烧毁了一批……特殊推荐信的存档模板。」
「所以贵国教育部去年才要进口普鲁士的防火墨水?」亚瑟不慌不忙的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封信函,他的钢笔尖悬在日期栏上方轻颤:「哥廷根档案馆倒存着1812年莫斯科大火前的备份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