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芬斯通?」罗万眉头一皱,声音瞬间压低:「你是说,国王陛下的寝宫绅士埃尔芬斯通勋爵?」
亚瑟轻轻点头:「正是这位。」
罗万眯起眼,带着明显的不满:「亚瑟,你这回怕是玩得太大了。你要我派人盯一个国王的贴身侍从?哪怕只是跟踪出行路线,案发之后也够我们喝一壶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不能就因为你嘴上的一句『小事』,我们就把事情办了。」
亚瑟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转身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便签纸,递给了罗万。
——今晨梦中见你鬓边落雪,醒来枕上犹香。天凉勿忘添衣,若明日能于橘园东侧相见,便是不胜欢喜。
落款没有署名,纸张上也没有封蜡印章,甚至连时间都没有标注。
但罗万终究是老江湖,他一看那行「橘园东侧」就知道,这指的是肯辛顿宫东南角王室园林中那块半封闭的温室,这地方平时只有王室成员和寝宫随从才能自由出入。
他又仔细看了两遍,终于擡头看向亚瑟:「这字迹……」
「维多利亚公主的手迹。」亚瑟点头:「她的讲义本子我那里有很多,您要是不信的话,改日我可以送几本到苏格兰场,您请笔迹专家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罗万沉默了几秒,终于将便条放下,语气也变得异常凝重:「你是认真的?」
亚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很认真,长官,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您可以保留意见,但这事不能不查。如果这封信真是她写的,收信人又是埃尔芬斯通,那我们就必须了解他们到底发展到了什幺地步。」
「维多利亚才十六岁。」罗万忍不住低声骂道:「这要是真的传出去,温莎城堡就炸了,议会也得开锅,舰队街也得通宵达旦的一连开上几个月的派对。」
「没错。」亚瑟平静道:「这就是我找您的原因。维多利亚公主作为未来君主,如果真的与国王的贴身侍从发展出一段地下情,不论这段情是否纯粹,那都是一段不亚于索菲亚公主私生子的大新闻。而且我们都知道,埃尔芬斯通的家族出身、派系倾向,还有他在国王身边的特殊地位,足以让任何人对这段关系浮想联翩。」
罗万沉声道:「嗯……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坎伯兰公爵那边的人?故意派来勾引公主,让她丢失王位继承权,以便让坎伯兰公爵顺利登基?」
「目前我还没有证据,但就算不是坎伯兰公爵的人,他也绝不是皮尔派。」亚瑟缓缓说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还很年轻,这是一位身强体壮的、二十多岁的苏格兰贵族,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他能守住分寸上,尤其要考虑到,他面对的是一个正值青春、孤立无援、渴望理解和依赖的年轻公主。」
罗万轻轻叩着茶杯,脸色阴沉:「你是想要苏格兰场介入?」
「不是干预,我们没有这个职责,所以最多只是守门。」亚瑟淡淡道:「只要他们还没越线,我们就什幺也不做。但如果发现他们有越界的倾向,哪怕只是半点肢体上擦枪走火的预兆,那就必须及时干预,防止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嗯……」罗万沉吟了好一会儿:「国王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还没有。」亚瑟指着桌上的纸条道:「我手头目前也就只有这些,在没有搞清楚是不是埃尔芬斯通之前,我可不想承担诬告的罪名。」
「你这幺说也有道理,我倒是把调查取证的事情给忘了,苏格兰场可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罗万抄起那张纸条,把它展开在灯前:「好吧,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这段时间你就去专心对付康罗伊吧。至于公主和埃尔芬斯通那边,暂时由我们来盯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