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比利时来说,维多利亚不能继位则代表了可能灭国。
这可不是一个量级的问题。
相较于心思沉重的斯托克马,今天来到玫瑰厅上课的亚瑟心情格外轻松。
憋了好久的心事终于恰当的甩给了一个合适的人,他相信斯托克马肯定能妥善的处理好这个问题,毕竟这位比利时男爵可是得到罗伯特·皮尔爵士和墨尔本子爵交口称赞的人物。
就连帕麦斯顿都夸他是:「我一生中遇到过的唯一绝无私心的人物。」
责任感这幺重的家伙,不好好的给他加点担子,怎幺能算物尽其用呢?
玫瑰厅内暖意融融,窗外花枝轻晃,一如维多利亚心中的思绪。她坐在写字台旁,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笔。
她今天起得有些早,也比平日显得格外沉默。
莱岑夫人正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整理书本,但余光时不时瞥向公主微微紧蹙的眉心。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维多利亚下意识地擡头,试图把那点心思藏在睫毛后。
可还没等她调整好姿势,门已经被轻轻的推开了。
上午九点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亚瑟如往常一样准时而至,礼节性地向莱岑夫人行了一礼,而后把那本牛皮精装本的《希腊罗马英雄传》放在讲台上,微微一鞠躬道:「早安,殿下。」
「早安,亚瑟爵士。」
亚瑟似乎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于是他决定找些有趣的切入点:「今天不读政论文,不谈边沁和洛克。我想换个话题,让我们谈谈,卢梭。」
心不在焉的维多利亚眼前一亮,身子也坐正了一些。
她正想读点卢梭呢,因为上次她偷偷和埃尔芬斯通勋爵会面时,对方就说了许多关于卢梭的事情。但是由于她对卢梭懂得不多,所以甚至都无法与这位苏格兰青年畅聊,这让维多利亚有些苦恼。
「卢梭先生的《爱弥儿》。」亚瑟将一本书搁在她面前,轻笑一声:「一本讲教育的书,一本被某些人痛骂了整整二十年的书。」
维多利亚轻轻抿嘴一笑,神情中带着一丝调皮,她想起了上次埃尔芬斯通对她说过的话:「是因为卢梭在书里写了『孩子不属于父母,而属于自然』吗?」
「远不止这句,殿下,也因为他写了『爱情不应听从家族的命令,而应听从内心的感召。』」亚瑟说着,缓缓坐下,翻开书本的一页:「卢梭认为,真正的教育,是教人学会自由地思考、自由地选择自己的路。」
维多利亚低头看着那段法语笔记,却没有读出声,只是问道:「那您呢?您认同卢梭说的这些话吗?」
亚瑟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如果说卢梭的书我全部赞同,那是谎话。但如果说我反对他的全部,那我也是拒绝承认的。世上最危险的,不是某一句话对,或某一位思想家错,而是我们太急着把人分成对的、错的、忠诚的、叛逆的、光明的、黑暗的。所以我不全然赞同卢梭,但我也不急着反对他。因为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在于他讲了多少正确的道理,而在于他点燃了你思考的火。究竟是对是错,必须得由您自己来判断,而不是做一个哲学家的跟屁虫。」
(还有一章,稍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