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淤泥,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叽」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某种不洁之物上。
拱顶不断有冰冷的水滴渗落,「嗒……嗒……嗒……」地敲打在颅骨上、肩头、煤气提灯玻璃罩上,声音在死寂的隧道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某种缓慢的倒计时,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隧道不断向前延伸,灯光能照到的尽头,只有更多、更深的骸骨墙壁,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光柱扫过,那些颅骨的眼窝似乎会瞬间吞噬光线,留下更深的阴影,仿佛有什幺东西在光线的边缘一闪而逝。
当然,这里的死寂并非绝对,在众人屏息的间隙,能隐约听到一种极其微弱、难以分辨来源的「沙沙」声,像是无数骨片在摩擦,又像是有什幺东西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缓缓爬行。
「上帝啊……」队伍中有人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呻吟,声音在骸骨隧道中激起一阵诡异的回响,仿佛唤醒了沉睡的什幺东西,引来远处黑暗中更深沉的寂静。
「闭嘴!」阿尔贝训斥道。
他们在地下逡行了快10分钟,不仅没有追上莱昂纳尔,连那点轻微的脚步声和依稀的灯光都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摇晃的煤气灯光。
「他……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米歇尔·凡尔纳此刻也不淡定了。他被父亲逼着来巴黎读书,凭藉关系结识了阿尔贝等人,很快就混进了圈子。
今天听说阿尔贝他们要捉弄一个阿尔卑斯来的乡巴佬,便兴致冲冲地跟来了。
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早知道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骨厅」,中间有一根完全由头骨堆砌而成的骷髅柱,直抵顶部,四周还摆着几堆头骨「金字塔」。
阿尔贝伸手示意:「休息一下吧。」
跟班们松了口气,有人甚至忍不住瘫坐在地上。人在紧张的情况下,体力消耗得会特别快,在白天、马路上同样的距离,他们甚至连口大气都不用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