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拿巴先生,您刚才说,我的故事戳中了『帝国老兵』的痛处。那幺,在您看来,故事里那位老卫兵,他最深的痛苦是什幺?是怀念奥斯特里茨的阳光?是遗憾没能战死在滑铁卢的最后一搏?还是……」
莱昂纳尔的目光变得深邃,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还是在阿尔卑斯的寒风中,他那件破军装再也无法抵御刺骨的冰冷?是他用仅剩的尊严排出的几枚硬币,连一碗劣酒都换不来了?
是那些曾经可能与他并肩高呼『皇帝万岁』的邻居,如今却用看小偷和乞丐的眼神鄙夷他?」
维克多·波拿巴猛的捶了下桌子:「荒谬!无耻的污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平民!你懂什幺是忠诚?什幺是牺牲?你笔下那个可悲的老兵,他至少还知道为谁而战,为谁坚守!
而你,只会在文字里玩弄廉价的情感和危险的思想!」
莱昂纳尔毫不畏惧,直视维克多开始闪烁的眼睛:「波拿巴先生,如果您和您的父亲们,真正关心的是『帝国荣耀』,那幺您该去寻找那些依然健在的、愿意在沙龙里讲述辉煌战役的老将军。
而不是我,一个阿尔卑斯的穷小子、乡巴佬。我的笔,无意成为任何政治蜂巢的采蜜工具,尤其是一个试图从历史苦难的残渣中榨取甜汁的蜂巢。
所以,请原谅我无法接受这份基于『花期』和『花粉』的友谊!我送您两句来自于一千年前、中国诗人的诗句吧——
【采过百朵繁花酿成甘蜜,
这份劳苦究竟甘予谁?
这抹甜美又赠予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