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安静下来,他才转身向向陈季同:「陈,希望你也能保持理智!」
陈季同点点头,重新退回了讲台中央,稍作停顿后才补充道:「中国戏剧的『写意』,是历经千年锤链的艺术哲学,是源于我们对『神韵』高于『形似』的深刻理解。
它需要的不是金碧辉煌的舞台,而是观众心灵的开放与想像的翅膀。各位以巴黎歌剧院为傲,我深表理解。但若以此为标准,否定其他同样璀璨的艺术形式,恕我直言,这正是艺术鉴赏力狭隘的表现。」
陈季同的反击,有理有节,路易-阿方斯一时也有些尴尬,只能坐了下去。而原本看热闹的学生,也有个别人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拉图尔教授也松了一口气。
「够了,陈先生!」一个苍老而极具权威的声音,突然响起,前排一位头发银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拄着手杖站了起来。
莱昂纳尔一看——哟,老熟人,埃内斯特·勒南,法兰西学院院士,中东古代语言文明专家、基督教历史专家。
「学术探讨,应基于严谨的理性和可验证的知识。」勒南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拉图尔,你太过于沉溺于远东世界『异国情调』的表象,忽略了对其核心价值的批判性审视。
就像这『写意』戏剧——」他忽然转向陈季同:「听起来更像是为了掩饰无法达到法国戏剧在心理深度、社会批判和舞台技术上的成就而发明的说辞。
一种无法深刻剖析人性、无法精确再现现实的艺术,其价值终究是有限的。
这或许解释了为何某些学术追求,始终难以达到法兰西学院所要求的理性高度。」
勒南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拉图尔教授刚刚燃起的希望。他不仅彻底否定了陈季同,更将矛头指向了拉图尔教授,暗示他无缘法兰西学院院士这一殊荣的原因。
这几乎是对一位学者学术生涯的公开羞辱!拉图尔教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