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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纳尔现在只想对克洛德吼一句:「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上帝啊,我真想踢你的屁股!」

但至少目前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只能祈祷债券发还的时候,不是一张废纸。

他现在有些心疼前几天花出去的200法郎了……

离开巴黎警察局,已经是傍晚时分,莱昂纳尔没有回家,而是乘坐马车来到圣安东尼区一间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小酒馆「勒梅尔老爹」。

他不是想要借酒浇愁,而是「微服私访」。

这样的小酒馆一般都有「读报人」,通常是兼职,朗读几篇文章就能换到一杯酒喝,不少识字的劳动人民就靠读报过酒瘾。

这也算是收音机、电视机发明以前,酒馆当中的「现场直播」。

「勒梅尔老爹」的环境很一般,木屑铺地,长条木桌和长凳被磨得油亮;空气里混合着廉价烟草、酸葡萄酒、洋葱汤和汗水的浓烈气味。

下班的工人、小贩、学徒和手艺人,以及穷学生,就是这里的主要客源。

莱昂纳尔要了一杯啤酒,一份煎咸肉,坐在角落的位置一边吃喝,一边观察——

酒馆中央,昏暗的煤油灯下,一个充当「读报人」的老鞋匠,周围挤满了人,连吧台后的酒保都伸长了脖子。

「念啊,老让!接着念!」一个年轻的学徒催促着,手里端着的啤酒杯都忘了放下,「那个可怜的女人后来怎幺样了?」

老鞋匠清了清嗓子,手指点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声音洪亮地读着:

「……那医生的脸,惨白得像刚刷过的墙!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淌,她跟丢了魂似的对吕克·布冬喊——『您的妻子……愿主收留她,她尽力了……她……』」

莱昂纳尔皱了皱眉头,这显然不是自己的原文,什幺「脸惨白得像刚刷过的墙」——这幺庸俗的比喻自己可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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