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必要的校正——致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
倘若有人告诉我,一周内我会三次在公共报刊上提到您的名字,我必以为那是谣言;
倘若有人预言,其中一次竟是由我亲手写下赞美的语句,我大概会请他去精神病院就诊。
然而今日,我甘愿执笔,因为真理与良知——这两位比任何文学理论都更严厉的审判官——已令我无法沉默。
我承认,我先前那篇《双重背叛》行文过于峻急,某些措辞近于道德檄文。
我完全忽略了,您曾经以《老卫兵》慰藉了法兰西被遗忘的伤兵,以《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剖析了女人内心最幽微的褶皱,又以《我的叔叔于勒》唤醒了儿童眼中对苦难的最初同情。
仅凭这三件事,您便已证明了自己对法兰西、对文学的热爱和对道德秩序的守护。今日回想,我对您的批评确有过多的「回声」,却缺少足够的「耳朵」。
我不会收回曾经提出的疑问:疑问本身无错,错在语调。我不能因质疑一块砖石而否定整幢大教堂。
因此,请允许我收回那些可能遮蔽读者目光的评价,而保留我最初的、也是永远有效的敬意——那来自我阅读您的初作《老卫兵》时的感动。
倘若我的文字曾使您与读者之间产生裂痕,愿今日这一纸短笺,成为补缝裂痕的第一针。此事至此,于我已是终章。
至于未来,希望我们仍将在纸上重逢——或并肩,或对立——但请相信,那必是同一座竞技场内,同一束光照之下。谨致
敬意与歉意并存的
儒勒·克拉雷蒂】
看完全信,拉莫特主编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宽和起来,脸上的微笑终于自然而诚挚:「克拉雷蒂,写得漂亮!我相信我们的读者,只会因此对你更添敬意。」
最后这句自然是安慰,但是儒勒·克拉雷蒂已经没有心情恭维回去,而是急匆匆地问:「明天就可以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