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读到伦图那声恭敬而疏远的「老爷」,以及「可悲的厚障壁」时,艾丽丝的视线彻底模糊了。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滴落在稿纸上。
她不是在为自己哭泣,更是为那片土地上所有像伦图、像她父母一样,被生活重压、被时代遗忘的人们哭泣。
莱昂纳尔的文字勾勒出了蒙铁尔宁静表象下的悲凉,也释放了她压抑许久的乡愁。
佩蒂吓坏了,丢开手帕,抱住艾丽丝的胳膊:「你怎幺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莱昂纳尔少爷出事了?」
艾丽丝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把佩蒂紧紧搂在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复下来,擦干眼泪,对佩蒂露出微笑:「我没事,佩蒂。只是……只是想家了。
莱昂也没事,他……他很好。」
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她心中升起。
这篇小说不应该只被她一个人看到,它应该更快与读者见面。
巴黎人会知道在遥远的阿尔卑斯,还有那样一个世界,那样一群人。
这次誊写,她不只是为了莱昂纳尔或者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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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巴黎只有酷热和恶臭,令人窒息。
「奥尔比贸易公司」那间位于一楼的「殖民地通信办公室」更是闷热难当,唯一的窗户为了阻挡蚊蝇和灰尘只能半开。
苏菲·德纳芙穿着高领长袖衬衫和及踝长裙,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虽然已经临近下班,但她还埋头整理着一批来自阿尔及利亚的货物清单,蝇虫不时的骚扰让她有些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