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迹很细长、清晰,如同她的手指或者小腿——
「……巴黎的秋天总在下雨,路上都是泥泞,但歌剧院里永远温暖如春。
我终于通过了加尔松夫人的考核,成为了舞团预备。虽然现在还只能跳群舞,但每一次踮起脚尖,我都觉得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你的,黛芬妮」
本雅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能想像出那个画面:黛芬妮像一只轻盈的云雀,在光洁的木地板上起舞。
而他此刻脚下是颠簸的甲板,头上是粗糙的缆绳,迎面是咸湿的海风……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铅笔头,就着月光,开始回信:
「……我刚绕过伯罗奔尼撒半岛,风浪很大,吐了几回,现在好了,能吃掉一头牛。
突尼西亚的香料有些呛鼻,但我给你买了一小包乳香,据说能安神……
——你的,本雅明。」
他写下落款,仔细将信纸折好,塞入防水信封。
这封信要等到下次靠岸才能寄出;而收到回信将是几个月之后。……】
时光就在两人的一封又一封通信中悄然流逝。
本雅明现在几乎是个「半老头」了——背能挺得很直,黑色头发的数量超过了白色,戴上眼镜就能看清事物。
黛芬妮则在成为宫廷舞蹈教师和歌剧演员的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她出色的容貌、窈窕的身材、婀娜的舞姿,让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
终于,黛芬妮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独舞——
【掌声。潮水般的掌声。
黛芬妮·维尔纳芙微微喘息着,向台下鞠躬。
她心脏因为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和激动,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她看到台下加尔松夫人露出了赞许的微笑,看到其他舞伴们眼中的羡慕甚至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