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马槊重新递给刘知俊,然后冲正和王进说话的豆胖子,嬉笑道:
「豆胖子,你该减减肉了,你再看看你那衣甲,是不是已经最大件的了?你这样再胖下去,衣甲都兜不住你的肚子,到时候可别死在自己的肚皮上。」
豆胖子斜嘴一笑,对赵大恭维道:
「大郎,你还不知道咱吗?就是好个吃,本来觉得入了咱们保义都,三天一练,五天一操的,哪还能瘦不下来?但谁想到,咱们保义都啊,是三天一顿小酒,五天一顿大酒,我这肚子啊,就和那羊尿泡一样,越吹越大,这真的不赖咱呀。」
听了豆胖子这幺说,一直微笑的张龟年,忽然站了出来,对赵大下拜:
「使君,既如此,卑下建议军中此后禁酒,不使上下沾一滴酒,如此更能整肃军伍。」
此言一出,豆胖子张着嘴傻了,就连正和豆胖子打趣的赵大也愣住了,最后他左看看、右看看,努力挤出微笑:
「掌书记,真会开玩笑?」
这会豆胖子一看张龟年出来这幺说,又看赵大那副要从了的样子,后悔的都要抽自己嘴巴。
这要是因为自己,军中以后吃不得酒了,那帮丘八岂不是和自己玩命?
于是,豆胖子再顾不得体面了,忙上前架着张龟年,赔笑:
「掌书记,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胖是因为我吃的多,练的少,如何和酒有关?再说了,兄弟们这酒啊,是越喝越有精神,你问问大伙,精神不精神!」
这会帐幕里的武士们早就看出赵怀安对张龟年的敬重了,那是和其他几位幕僚完全不同的,虽然他们不清楚原因,但他们真担心咱家都将为了照顾张龟年,然后就将酒给禁了,那不是要他们命嘛!
于是,这会再桀骜的牙兵们,这会都赔着笑给张龟年,纷纷说这酒啊,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他们还给张龟年举例,说背嵬的老丁,被南诏人砍一刀,拖回来的时候,是那个嚎,这个叫的,可掌书记你猜怎幺着,这老丁啊就抿了一口,人就生龙活虎的。
所以这酒哪里是酒啊,分明是神仙水!
这些丘八们七嘴八舌的,赵怀安坐着,看张龟年面沉似水,心里猛要下定决心。
忽然,就见张龟年展颜一笑,对搂着他的豆胖子,笑道:
「豆卢君,在下戏言耳!」
豆胖子被搞得不自信了,上下打量了下张龟年,疑道:
「掌书记,刚刚真是戏言?」
张龟年摸了摸鼻子,对众人道:
「我见使君平日都是与你们这样打交道,所以才开这玩笑,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这下子,豆胖子是彻底放下心,他拍着张龟年的后背,笑骂:
「好好好,老张是会开玩笑的,但以后别开了!」
于是,一众牙兵们纷纷大笑,幕内氛围欢快又和谐。
只有马扎上的赵大看着那边傻乐的豆胖子,心里叹息:
「豆胖子啊豆胖子,就你这豆大的脑子,不好好跟着咱,以后被人卖了都拍手叫好呢。」
人张龟年哪里是和牙兵们开玩笑啊,而是借此表现自己的存在,这老张以前在帐内不声不响和个木头人一样,这会一旦表露心迹,便开始积极融入队伍,这人目的也怪明确的。
此时,赵大看着那笑晏晏的张龟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哎,这老张的确是惊才绝艳,就他上午和自己的对谈,堪称他老赵的蜀中对了。但这措大有用是有用,但心眼子也是真多。」
不过对此,赵大并不反感,那张龟年如此做态,不就说明其人已经放弃了过去躺平混日子的心态,开始真要在咱保义都做一番事业来了。
至于如何和张龟年交心,那没人比赵怀安更懂了,后面找个没人的时候,就拉着张龟年一人吃酒,酒过三巡就问问他以前在长安的故事,然后听老张哭一顿,这感情不就来了?
他赵大啊!心眼子还多着呢!
看大伙还在嬉笑,赵大咳嗽了两声,然后看向了幕下一直跪着的段宝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