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不是老康我不想出兵,而是我营里八百突骑,现在能有马可乘的不过三百,就这还是不能久骑,一次突战就要休好久。而刚刚儿郎们才突掉了敌军的一支巫师方阵,再出战已是无能为力啊!」
这边康怀贞说完,那边阎宝也跟着诉苦:
「使君,咱们城内的兖海军本就不多,这段时间一直熬在城上,再这幺下去,没被草军杀死,也要累死了。所以咱们不如和外头的草军谈谈?要是能花钱买个平安,就花点。」
这种事情实际非常普遍,城下之盟嘛。能让城内百姓活下来,就是签个屈辱的条件那也是能理解的嘛!
今日他阎宝也算高风亮节了一次,能主动说这个事,颇有为了城内百姓,骂名他来担之。
可这话直接被楼下的一人给站出来骂了,而且那人光骂也就算了,还想走过来揍阎宝。
而骁勇绝伦,为骑军猛将的阎宝在看到此人后,竟然不敢还手,绕着李系跑,可就这样,对面那人还塞着拳头过来来欧阎宝。
过程中,李系的长髯都被刮走了几根,痛得他龇牙咧嘴,可依旧只能面带着笑,将这人给拦住,无奈道:
「孔兄,孔兄,我的好大兄,息怒啊!」
是的,这位出来怒骂、殴打阎宝的不是别人,正是孔圣第四十一代孙,孔邈。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英武的武将,手持一丈八步槊立在孔邈的身后,同样怒目着阎宝。
此时孔邈被李系拉住后,愤怒道:
「那城外的柳彦章该死!去曲阜杀我孔家人,杀人也就算了,可竟然还敢烧柏树林,他不是该死吗?」
说完,他指阎宝,怒骂:
「和那种狼心狗肺的有什幺好谈的?难道你阎宝也想和我们孔家为敌?」
听了这话的阎宝脑袋缩得和什幺似的,一点不敢回嘴。
不是他尊孔尊儒,而是这孔家本身就是兖州最大的家族,说是一句千年世家一点不为过。
而和其他世家都往长安迁不同,孔家是一直守在曲阜的,这个城,乃至再周边数百里,谁不生活在孔家的影响下?
他阎宝虽然是郓州人,但早就搬到了兖州,晓得孔家是他惹不起的。
所以这会虽然不殴了三拳,但一点话不敢讲了。
等那边孔邈发泄完后,他才对李系说道:
「良城,我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李系能如何?只能弯腰说道:
「孔君请说。」
只见孔邈抱拳向西北长安,然后对李系道:
「我等皆是大唐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既然将一城百姓交我等手里,那我等就要守到最后一刻,而就算事有不谐,我主在西北,我等面之而死,留得清白正气在世间,岂不乐哉?」
李系能说什幺?说他不想死?他只能郑重向孔邈抱拳:
「孔君,我亦有此意啊!」
如此孔邈脸色稍霁,然后指着自己后面那位执步槊,站如青松的年轻武人,说道:
「这是我家子弟孔勍,稍有勇力,亦可带着骑兵,折冲城下,既然那位康押衙不愿出城,那不如就让我家孔勍上,必不负使君所望。」
李系脸上带着了点犹豫,对于将骑兵力量交给这个年轻人,是相当不放心的。
正要说话,旁边的康怀贞就急了,连忙抱拳请令:
「末将什幺时候说不出城?使君下令,末将这就杀出去!」
李系闻听此言,抚髯大笑:
「好,军中无戏言!」
说完,他不动声色对李系后边的阎宝眨了下眼睛,然后捧着兜鍪就下了城。
而那边阎宝也自然地跟在后头,无人觉得意外。
于是,兖州诸君名流皆在城下,看着城上城下怒号互杀,等待着兖海军突骑奋雷霆一击。
就如此前十几次的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