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问我,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朱大人做错了事,这些错事并非你们授意,而他人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活着,何必背负这些压力?”
若将前因后果告知朱氏族人,他们纵使知道,也无能为力。
朱光岭在上阳郡造的孽,非朱氏族人能弥补的。
“如果你们有心还债,可以好好争取机会,培育族中后继晚辈,让他们多读书、明事理,将来可以外派上阳郡,为当地百姓办事。”
赵福生说道:
“除此之外,你们所有的内疚、后悔、不安,都只是无用功的情绪而已。”
她的一番话说得朱大嫂泪流满面,几次想说话,最终却泣不成声。
大错已经铸成,朱光岭一死了之,留下的烂摊子却仍要其他人为他收拾。
赵福生静静听着朱氏族人哭了半晌,接着道:
“朱大人纵使有错,但事后将功赎罪,且他——”赵福生说到这里,顿了片刻。
她不欲再在朱光岭这个话题上打转,接着道:
“他生前是镇魔司将领,曾镇守上阳郡两年,我曾答应他要替他照顾族人。”赵福生很快收拾好内心的情绪,平静的道:
“在我活着期间,万安县会为朱氏族人提供府邸、抚恤金及后代子侄辈一些机会,保证你们朱氏一族衣食无忧。”
她深吸了口气:
“但求人始终不如求己,我也是驭鬼者,活到几时也不知道,所以你们族人也要考虑长久之计,尽量挑选族中有天赋的孩子加以培养,不要坐吃山空只等人救济。”
朱大嫂闻言连忙起身,感激的道:
“大人说得是,多谢大人提点。”
“待三月之后——”赵福生说:“我会请人丈量城外田地,将无主之田挑出,加以分配,到时朱氏一族也有申领机会。”
朱四叔听闻这话,心中大石这才落地。
自朱家人转移至万安县以来,朱氏一族的人惶恐不安。
他们听闻朱光岭生前犯了大罪,所以才致使朱氏一族被牵移、发配。
好在万安县的情况没有他们想像的糟糕,一行人来此之后吃喝不悉,可见不到万安县的镇魔司驭鬼者,不能知道未来前景如何,总是心中忐忑。
如今赵福生将话说透,又把他们的未来安排得当,朱家人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也开始思索在万安县扎根生活的可能。
谢景升见双方说完了,这才插嘴:
“朱老四,赵大人对你们可不薄,朱光岭犯的是大罪,他死之后,你们留在帝京未必熬得下去。”
没有驭鬼者的庇护,朱家人早前积攒下的家底如同一大块肥肉,迟早被人瓜分殆尽。
“且帝京如今也发生了一些事故,我们损失了不少驭鬼者,相比之下,万安县有赵大人在,才是真正的福源之地。”
谢景升点到即止。
朱大嫂与朱四叔面面相觑,接着感激道:
“我们明白了,多谢大人点拨。”
赵福生点了点头,随即面露疲色:
“我稍后还有事做,你们各自回去吧。”说完,又叮嘱了一句:
“最近几日,夜里之后不要起床,不要外出。”
朱大嫂初时有些惊慌,但半晌后仍是应了一声:
“全听大人的。”
说完这话,众人起身行礼告辞。
待到朱家人一走,谢景升才看向赵福生:
“朱光岭犯下的大罪——”
他以为赵福生疾恶如仇,朱光岭的举动是犯了她大忌的。
虽说朱光岭生前与她有言在先,但随着朱光岭一死,朱氏一族失去靠山,赵福生要想撕毁协议压根无人敢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