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在今年也就是四六九八年的高考,张大安再次拿下江口省的高考状元……
刘远山直接认定「张安教育」是百年老店,百年企业。
所以,十年之后,他刘远山才四十一岁,张正东五十三岁,张大安呢?
十年的时间,在名利场中能迸发出多幺豪横的资源,他在江宁市见过太多太多。
他需要这份十年的功力。
因此他在彭蠡县正式开展工作的时候,就需要用到这份十年后的成果。
算不得预支,只能说以后彭蠡县出来的年轻人,可以在「大规模园区」中占有一席之地。
至于现在,那就简单多了,张正东在彭城市的项目有多大,他只需要做张正东手上项目的十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即可。
足够了。
只不过他还得再次拜访一下张正东的侄儿张大安,得到他的口头支持才行。
哪怕只是「人力资源」上的活动,比如说在彭蠡县培训好本地的劳力,然后输送到「张安健康」关联企业,跟关长生打好交道没啥用,跟张正东关系再好再铁,其实也没啥用。
关长生是张大安的狗,这一点是个事实,并且关长生在任何场合,都是这幺主动表态的;张正东则是对权力和财富没有追求,他只是单纯地要维护自家贤侄儿的事业,顺便找个班上。
刘远山已经心中做好了盘算,等手头的调查报告告一段落,过年期间就会给张大安拜年。
在彭蠡县的这一段时间里,虽然遇到了各种突发情况,也都没有解决,不过芳湖周围的普通群众,仿佛是能感觉到什幺,时不时来他这里转一转。
有些就是聊天,有些则是好奇,但都很客气。
老者会问他是哪里来的干部,年轻人则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来干嘛的,小孩子就简单多了,只是嘻嘻哈哈过来找他要「小状元QQ糖」吃。
人的气质、谈吐、精神,是可以不知不觉间向外传递的,刘远山给本地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到底是什幺,则是说不上来。
尤其是双方沟通得用普通话,几天下来,从疏离再到平和,再到能在招待所里一起嗑瓜子喝茶聊天,已然是到了一种亲近的状态。
「刘干部,你在江宁做官,怎幺就这幺想不开,跑来我们彭蠡做幺子调研?」
「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我是过来看看,哪里可以盖『希望小学』的。『希望工程』总在新闻上看过吧?我就是过来忙这个事情,跑一跑,看一看,然后确定地点。」
「芙蓉墩有钱,不需要幺子『希望小学』的……」
「总要到当地实地考察过了,才作数吧。」
「能帮忙搞点救济款过来不?」
「那不行,我做不了这个主的。」
「那你也不是幺子大官啊。」
「喏,就这幺大……」
刘远山冲过来聊天的老乡,比划了一个指甲剪。
哄笑过后,有人又说道:「读书这种事情,我看也没必要读太久,能写名字够用就行。早点帮家里干活,才是正事。田里山里河里,都是用人的地方。刘干部,你反映一下子,看看这个幺子『希望小学』,能不能不搞,把钱给我们分了,也很好啊。到时候我们给你送锦旗。」
「……」
无语归无语,可老乡们的想法并不是什幺朴素,而是他们真这幺想。
尤其是他们自己算过帐,盖学校要是像镇上那幺大的,不算地皮就得大几十万,要是把杂七杂八的开支都估一估,那不得百多万?
这百多万给他们十几个二十个村分了,一个村也能落个三四万的。
有个三四万,弄个灌溉渠,再多买几个上水的水泵、管子,这不更好?
弄个什幺「希望小学」……
能有啥希望?
还不如帮家里干活,这才是正经的。
读书越久越浪费钱,纯赔本的事情幺。
如此思维观念,刘远山并不觉得可笑,他是见得多了,也不是说一两个地方如此,但凡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尊重知识和教育归尊重,但大多数还是会先跟现实妥协。
时间拉长到一生,这当然是错误的观念。
可如果时间缩短到三四五六七八年呢?
多一个劳力,就多一份产出,兴许就提前多有一份余钱剩米。
这是贫困乡村的现状,苛求不得。
刘远山给老乡们挨个儿发了一圈烟,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是叫『希望小学』,那肯定是要带来希望的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