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数发30毫米炮弹接连命中车体前部和炮塔左侧,装甲板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
挨了数发机关炮后,薄弱的装甲被轻易撕裂,铆钉和内部结构碎片如同致命的飞镖在狭窄的战斗室内横飞乱撞,浓密的、呛人的黑烟瞬间从破口和舱盖缝隙中涌入,弥漫了整个空间,让人无法呼吸。
约瑟夫感到左臂靠近腋下的位置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一块炽热的金属破片狠狠嵌入了他的防弹插板边缘,鲜血立刻浸湿了作战服。
「撤退!全体撤退!倒车!快他妈倒车!!找掩护!找掩护!」
约瑟夫强忍着剧痛,声嘶力竭地对着电台大吼,一边奋力操纵着那挺同样老旧的同轴机枪,朝着峭壁上若隐若现的火力点方向进行徒劳的还击,试图为那些还在残骸中挣扎的幸存者打开一条渺茫的生路。
电台的公共频道里,此刻已经完全被各种语言的惨叫、爆炸的轰鸣、绝望的呼喊和混乱的指令所淹没。
然而,在这里埋伏的1515武装分子显然早有准备,唯一的退路早已被交叉布置的机枪和可能存在的反坦克火力点彻底封锁。
两侧沙石坡上出现更多的枪口焰,轻机枪和自动步枪火力点开始「哒哒哒」地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如同疾风暴雨般泼洒在车队残骸周围,打在岩石和金属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压得少数幸存者根本连擡头都做不到,更别说组织有效的撤退或反击了。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缓缓爬升。
约瑟夫背靠着灼热的车体残骸,看着车内或已失去生命或正在痛苦呻吟的部下,听着电台公共频道里那些越来越微弱甚至逐渐消失的呼救声,一种比死亡本身更加冰冷的寒意瞬间盖过了伤口的疼痛。
「我们特幺被骗了!」
他拿着电台对讲机大吼。
「情报有问题!这里都是1515的人!」
前进指挥基地,宋和平的移动指挥车内。
「指挥官!紧急军情!『游骑兵1-1』侦察分队在图兹山谷遭遇高强度伏击!」
通讯员的惊呼刺破了指挥车内的平静。
正凝神推演下一步进攻路线的宋和平立即转过头来询问:「说情况!具体!」
通讯员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去:「初步…初步报告,遭遇精心设置的立体伏击圈,火力极其猛烈,侦察分队损失…极其惨重。」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不敢看宋和平的眼睛,「侦察分队…基本…基本打光了。」
「怎幺回事!?」
宋和平狠狠地砸了一拳身旁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指挥控制台边缘。
车里的所有参谋和操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向他们那位一向以冷静沉着着称的指挥官。
宋和平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那团几乎要爆炸的烈焰强行压下去。
「命令:前线所有部队,包括位置位于最前方的第一主攻营和阿布尤旅侧翼掩护部队立即停止一切前进动作!原地展开,构筑防线,设置警戒哨!没有我的直接、明确的命令,任何单位,任何人,不准再进入任何山谷、城镇、林地或其他任何地形复杂区域半步!」
他顿了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
「违令者…无论职务高低,就地枪决!」
这道充斥着凛冽杀气的命令,被通讯兵以最高优先级,带着颤音迅速传达至每一个作战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