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沪市许多黄包车夫一样,他的肩上搭着一条辨不出原先底色的汗巾,这是黄包车夫的标准行头。
“掌柜的,有没有看到一位先生,大概这么高,有点胖,脸上戴着眼镜。”来人特意比划了一下对方的模样,声音沙哑粗粝,带着刻意模仿的苏北口音。
“哦。客人您说的那位好像刚来,在二楼。”
掌柜挥手道:“皮子,带客人上二楼。”
“谢谢老板。”来人露出一丝底层人独有的讨好般的笑意,顺手摘下破毡帽,随意掸了掸肩头的灰尘,露出饱经风霜、胡子拉碴的脸,眼神浑浊,仿佛被生活磨尽了光彩。
“客人,您请跟我来,”伙计朝来人说了一句,旋即转身,带他上了二楼。
二楼靠窗位置,之前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份报纸在看,伙计将人带到他面前,年轻人眼眸与之对视,只是简单的眼神交流,双方已经确定了彼此的身份。
“七叔,好几年不见,您可老了不少。”
来人有些唏嘘道:“是啊,沪市讨生活不容易,不像你,能识字能办大事。”
“七叔只能卖力气,还好,这几年也算是挣下了一辆车,不用整天看别人脸色。
暗号正确,年轻人连忙道:“伙计,赶紧上菜,顺便烫一壶老酒。”
“七叔,坐,坐。”
两人齐齐坐下,来人自顾自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劣质卷烟叼在嘴上,又摸索着找火柴。
他的手粗糙宽大,布满老茧,在桌上无意识地划拉着。
这是组织上联络密语,意思就是我是沪市行动队第三小组组长,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