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成功后的收益,以及获得陈阳这条稳定物资渠道的可能,对正处于极端困难中的根据地而言,又是无法抗拒的。
是拒绝,保住暂时的安全,但可能错失扭转局面的机会?
还是答应,赌上一切,去搏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未来?
沈清瑶的手在桌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她深吸一口气,擡起了头,迎向陈阳的目光,「陈部长,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我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要提醒你,你们的时间可不多!」陈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端起咖啡,向沈清瑶示意了一下。
「希望你们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
夜色深沉,如浓墨般泼洒在上海滩上空,只有零星的霓虹灯顽强地穿透这层黑暗,映照十里洋场畸形的繁华。
在法租界一栋不起眼的老式石库门建筑里,狭窄的木质楼梯通向一处隐蔽的阁楼。
这里便是沈清瑶与上级紧急联络的备用安全屋之一。
阁楼低矮,仅有一扇气窗透进些许微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老木头的气息。
一盏蒙着厚布的小台灯被放在地板中央,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围坐的两人。
「特派员同志,情况就是这样。」沈清瑶压低声音,将白天与陈阳在咖啡馆会面以及双方交谈内容,原原本本地向张建良做了汇报。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指节微微发白,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陈阳提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条件,要我们动手劫掠一列编号K-739运送补给的专列,事成后三七分帐。」
「他承诺,只要我们答应,我们之前清单上列出的物资,他都可以通过他的渠道免费帮我们『解决』。」
张建良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劫军列……还是关东军物资补给的专列……」
「清瑶同志,这太冒险了!这无异于直接捅马蜂窝!一旦失手,不仅我们在沪市的地下组织会遭到毁灭性打击,甚至会牵连到苏浙两区根据地的安全!」
他的担忧合情合理,对日军运输线的任何攻击,都会引来疯狂的报复和前所未有的严密搜查。
「我明白其中的风险,建良同志。」沈清瑶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决然……
「但是,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已经联系过了,德国商人赫尔曼那边,德国出产的磺胺粉他现在只能提供一百五十磅,还要分三次走不同路线,杯水车薪!」
「『老伯』那个吸血鬼,坐地起价,而且要全部黄金交易,我们的经费已经快见底了!」
「常三爷的军火,数量不稳定,质量也参差不齐,而且青帮内部关系复杂,随时可能出事。」
「金大有,乔震淮手里的货要比市场价高出一倍,我们手里的资金完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