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石先生默然望了一会儿天空,良久才收回目光。
他再看向沈天时,神色已恢复平静:「沈镇抚,实情正如秋儿所言,今年北天学派在青州的八十个公考名额、十个内门名额,确已被州中各方势力瓜分殆尽,基本都已内定了,其中有争议的,只公考中的三五个名额。」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老夫若出面,确有几分把握,能从那十个内门名额中为你争得一个席位,但有一事,你需慎重考虑。我毕竟是那『丹邪』沈傲的启蒙老师,此事天下皆知。
朝堂之上,东厂之内,对我忌惮、监视者大有人在,你与我沾上关系,日后恐怕祸福难料,绝非好事。」
沈天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道:「先生,晚辈听闻那『丹邪』沈傲不是早已伏诛,被朝廷挫骨扬灰了幺?此事难道还未了结?」
兰石先生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饱含无限伤感的叹息:「是啊,确已陨落,烟消云散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沈天说,「罢了,既然如此,沈镇抚,随我来吧。」
他不再多言,引着沈天向院外走去。
走出庭院,沈天袖袍轻轻一拂,那静立庭中的血傀顿时化作一道血光,倏然飞回院外沈苍捧着的合金匣中,『咔』的一声轻响,匣盖闭合。
他还看见谢映秋并未远离,正等在院舍门外的巷道里,背对着院门。
她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头,看见兰石先生出来,立刻又赌气般地将头撇向另一边,故意不看这边。
兰石先生视若无睹,径直带着沈天出了门。
此时院中的齐岳,神色略觉意外的看着二人的背影:「厉害啊,这位谢监丞居然还真把兰石先生说动了。」
沈苍闻言神色一动:「有兰石先生之助,少爷能否通过内试?」
「不好说。」齐岳摇了摇头:「你们是不知道,四大学派的天有多黑,那些内门名额都是有数的,很难落到寒门之手,要是换在一年多前,或许沈少能多几分把握。」
虽然现在沈八达更得圣眷,可要论权势,以前有东厂撑腰的的沈八达远胜今日。
穿过几条清幽的石板路,来到北青书院核心区域的一座宏伟大堂。
大堂飞檐斗拱,空间开阔,可容数百人。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青黑色石板,四壁悬挂着历代先贤画像与训诫箴言,气氛庄严肃穆。
此刻大堂中央正进行着一场内门弟子资格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