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便捧着一只以火漆密封、贴着北镇抚司急递标签的铜筒返回,恭敬呈上。
天德皇帝接过铜筒,验看火漆无误后,指尖金光微闪,筒盖自行弹开,内里滑出一卷以特制桑皮纸书写的奏折。
他展开奏折,目光迅速扫过。
“先天忘神?”
天子唇角微微上扬:“这小子,机缘倒是不浅,连这等冷僻古老的神灵都能搭上,若是此神神恩,那就难怪了”
可当他目光下移,看到奏折后半部分的内容时,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眉头蹙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殿中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
司马极与曹谨皆是心细如发之辈,见状不由屏息垂目,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良久,天德皇帝缓缓放下奏折,指节在御案上轻轻叩击两下:“王奎还送了几口箱子回来,何在? “司马极心头一凛,忙道:”已在殿外候旨! “
”抬进来。” 天子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遵旨!”
司马极转身出殿,片刻后,亲自与四名力士抬着四口沉重的包铁大木箱返回,轻轻放置在御案前的金砖地上。
箱子以符纸封贴,隐隐散发着禁制波动。
天子挥了挥手。
司马极会意,上前运功,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两只箱盖揭开。
殿中烛火通明,将箱内之物照得清清楚楚。
曹谨好奇望去,只看了一眼,便觉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窜起,瞳孔骤缩,险些失态惊呼!
只见那两口箱中,没有金银珠宝,亦无文书账册,只有两套完整的官脉符阵核心部件!
两套部件共由七十四件二品符宝构成,被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摆放着,虽灵性已去,却能看出它们的精巧精密。
这分明是两套由朝廷工部或御用监制作的官脉符宝!
曹谨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侍奉天子数十年,太清楚「官脉'二字对于大虞朝廷,对于天子意味着什麽!
那是皇权维系天下、统御万方的根基! 是朝廷命官力量之源,是社稷安稳的命脉!
而这些本该报废处理,直接销毁的官脉核心部件,竟然流落在外,流落到礼郡王逆党之手。 这已非寻常贪渎或谋逆,这是动摇国本! 是掘皇朝的根!
天子缓缓站起身,走到箱前,俯身凝视着箱中那些触目惊心的证物。
他脸上再无半分笑意,眼眸深处似有风暴在无声汇聚。
殿中落针可闻,唯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映照着皇帝明暗不定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