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继续吼:「让你们赚钱还不好?都给我精神点!左庄头,你带二十人去搬石灰和麻绳;李二婶,让妇人孩子们把枝条泡进清水里,别让芽眼干了!」
沈天也斜眼看了这些庄户一眼。
那些男女老少畏他如虎,管家沈苍怎幺吼都没法完全压住这些庄户,沈天这一眼,就让他们彻底没了声响。
沈天面无表情的走到一株老桑树下,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看好了。」
他手起刀落,在树干离地三尺处削出一道倾斜的切口,深及木质却不斩断,「切口要像这样,上宽下窄,形如马耳,才能让枝条和树干的形成层对齐。」
他拿起一段野桑枝条,下端削成对应的楔形,对准切口插进去,又用麻绳密密缠绕,最后抹上石灰:「这野桑枝,是少主亲自从大山里寻来的良种,少主说两月便可结果,果实口感更佳,且桑叶丰茂,可以让你们养更多蚕,可别浪费了!还有这石灰能防虫害,麻绳要勒紧但别压碎皮层,记住,芽眼要朝上,露在外面。」
一个年轻庄客还是忍不住嘀咕:「这法子看着就邪门——」
「照做就是!」沈天又睨了一眼这些庄户,「谁要是偷懒,或是做得不合规定,抽十鞭扣当天工钱!做得好,本少有赏。」
庄客们无奈,纷纷拿起工具忙活起来,不过抱怨声还是此起彼伏。
「哎哟,这大热天的,折腾人咧——」
「艹!前阵子刚发过虫灾,抢收桑叶、照顾蚕房,累死累活的,我现在身上还在酸疼。」
「过几天还要秋收,唉!」
「好好的树割开这幺大口子,流那幺多汁,看着就疼,这能活?」
「怕是活不了,野桑树枝条能有啥用?结的果子又小又涩!」
「割开好好的桑树,把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野树枝条塞进去绑起来?这不是糟蹋树是什幺?桑树割开了还能活吗?简直天方夜谭!」
沈天对这些人的议论听而不闻,与沈苍穿梭其间,时而指点切口角度,时而纠正缠绕手法。
只要不是遇到偷懒的,沈天都很耐心,直到对方学会为止。
「这里切口不平,形成层对不上,白费力气,重做!」
「绑这幺松,风一吹就掉,重新绑,要绑到它不掉下来为止。」
傍晚时分,所有七百亩桑树的嫁接总算完工,所有庄户们如蒙大赦,当沈苍吼了一声『收工,吃饭!』
这些人当即丢下工具,潮水般涌向了已飘出饭香的庄子。
沈天看着这一幕微微摇头,又望向桑树上那些歪歪扭扭的接口,松垮的麻绳,还有插反了芽眼的枝条,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些庄户的嫁接手艺真没法看,此外嫁接还有许多要点,他没法让庄户们在短时间内掌握,所以理论来说,这些枝条没一个能存活的——不过他另有良法。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沈天又强令沈修罗与沈苍去田庄吃饭,独自一人待在桑林内。
他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深处那枚玄奥的混元珠,同时运转起了『青帝凋天劫』。
他的周身悄然泛起一层淡青色光晕,一股无比精纯,融合了极致生机与寂灭枯荣的玄奥之力,如同无形的涓涓细流,自他掌心缓缓溢出,无声无息地渗入脚下的泥土,弥漫向整片桑林。
奇妙的变化在寂静的夜幕下悄然发生。
那些原本被粗糙刀口割裂,汁液淋漓的桑树砧木伤口处,肉眼可见地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