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目光转向他:「洪参政,你怎幺说?这陕西的粮,你最清楚。」
洪承畴微微躬身,脸上没什幺表情,心里却转得飞快。
他刚才一直在盘算。盘算的不是怎幺坑秦王,是盘算他自己的前程。坑秦王,他能想出一百个损招!但要不要坑得好好琢磨一下。
万岁爷登基这才多久?干没了代王,抄了家。又把福王从洛阳肥得流油的地方,一脚踹到了福州和他洪承畴成「同乡」了,二百多万亩王庄,硬生生给削得只剩五万亩!
这手段,又狠又辣,哪像个少年天子?分明是太祖、成祖在世!
再看眼前这位魏公公,就是万岁爷手里最锋利的刀。代王、福王,都是这把刀去办的。现在,轮到秦王了。
秦王斗得过万岁爷吗?
洪承畴心里摇头。斗不过。肯定斗不过。万岁爷占着大义名分,手里有新军,现在又摆明了要拿藩王开刀立威。秦王守着点粮食和二百多年的老牌子,顶什幺用?
这个王爷脑子也不好使,现在这个时候,赶紧献粮献忠,万岁爷反而不好意思拿他开刀。
可他呢?安塞那边都反了天了,皇帝都说只要他拿出五十万石,更封可以暂缓,可他还抠抠嗖嗖的,小皇帝人多狠啊,能饶了他?他完蛋了!
想明白了这点,洪承畴就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了。
他得向万岁爷献忠!当这个「洪献忠」才有大好前途。
想到这里,洪承畴脸上那点恭敬褪去,换上一副精干甚至带着点狠厉的神情。他擡起头,看向魏忠贤:「魏公,下官以为,秦王殿下……确实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