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管弦乐序奏的一切喧嚣和挣扎也以耗尽,只余低音弦乐器上那孤零零拨奏的“光照主题”变体。
它如同最后即将熄灭的火种,为这漫长的管弦乐序奏,画上了一个似乎要无限悬置下去的休止符。
范宁全身“骨骼”近乎尽皆断裂,双膝跪地,背脊佝偻,连另一只手肘,都软塌塌地撑在了地上。
如此几乎匍匐奄息的姿势,却颤抖着正在试图将头微微抬起。
这样竟然都未死彻底?波格莱里奇刀尖微抬,目光从地上那具多半已无价值的残躯略过,惊讶一闪而逝。
这好像不符合常理。
在场的神秘学识到达一定程度的人,一方面是触目惊心,一方面又均感困惑,虽然这一事件绝无仅有,是秘史中的孤例,但理论上略微地推论起来也不合常理——以这么惨烈粗暴的方式,在“午”时交汇的这种强度的历史见证下,把自己的“格”全部剥离了出去,这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这是应该会当场彻底湮灭才对。
不对,难道是因为
部分人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因为他自己的那八部史诗般的交响曲?
所以全身骨骼血肉尽碎,但“脑干”和“脊柱”尚存,尚未即刻气息断绝?
“没错,呵.呵呵你说的,都对。”范宁用勉强唯一完好的单手手肘,支撑自己的残躯略微翻转,略微抬起头来。
他嘴里大口大口涌血,竟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但但我有.整片星光!.同伴们.乐手们.孩子们.大师们的星光!.其中少数璀璨如天体者.便已破千有余我.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