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平面将他安然地放置在了一个实处。
再自己抬脚迈上一步——
脚下是粗糙、坚硬、带著凉意的岩石。
一个高处。
极其广阔的平台,边缘没入流云与晨雾的群山之巅。
风毫无遮拦地吹来,清冽,真实,带著远方泥土与晨露的气息,吹动范宁寻常的衣角。
“寻常”二字,不知有多弥足珍贵。
这天穹呵,不用抬头,平视前方就能得见。
范宁的黑色瞳孔里映照著天穹与外光,就像一个第一次被推车推出家门的新生儿。
前方的天空是一种奇异的、澄清的蔚蓝,比记忆中的任何蓝天都更深邃、更高远。云朵洁白成团,边缘却流转著淡淡虹彩,以缓慢而庄严的姿态悬浮、漂流。空气干净得令人心颤。
范宁从那道平面下来了,走出了,当然,那座“电梯”并未停止,它还在上升。
“造物的国”还如热气球般上升。
当它下方的边界越过范宁上方的头顶的时候,整个无形轮廓的速度,似乎大幅缓了一下,似乎带著一丝眷恋与不舍。
范宁却抬头,踮脚,伸手。
将它最后轻轻往上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