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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接过后,虽然没准备当即接续落笔创作,但还是下意识顺着笔迹中止处的乐句接续思考。

“哗啦——”

乐思自发般地开闸泄洪,流淌成五彩缤纷的海洋。

“我去过灯塔了,两次。”范宁立即开口。

“一次是25时出发的,一次是27时。”

“第二次你也在,我们谈论过《介壳种之歌》和失传的名琴‘星轨’,见到了没有铭文的墓碑,在飞往灯塔的过程中,你的长笛还出现了吸收那些怪异‘乐器’的现象”

他言简意赅地择重点复述起来。

同时,黑色的墨水浸透了摊开的乐谱纸张的纹理,似毛细血管般分支蔓延,以点扩面,前三个乐章的音符瞬间在谱上迸现。

琼的眼睛盯着他,又低头看谱,瞳孔里闪烁的各色彩光稍稍黯淡了一点。

“我想起来了。”

她也很快恢复了自己在失落之时的记忆认知。

“嘀嗒嘀嗒”

外界的“白色弥撒”歌声重现,两人各自看着手腕上的怀表指针。

它们又一次从第25时开始读数。

这一次,范宁提前见到了自己眼球的融化,色彩的融化。

水桶、枪支、干草堆、折迭桌、岩石上的壁灯眼见的一切事物被滥彩消融掉了棱角,形成了一团混杂挤压的流体,闪动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鲜艳但污秽的光芒。

范宁觉得体内原本就变得混乱高热的分子,此时在塌缩和紧压之下,已有部分越过了所能维持支撑关系的极限,扩散嵌入了脚下和身边的岩石之中,并带走了相应那部分的属于自己的生命特征。

相反,亦有部分属于外界的事物渗透进来,取代了自我的构成,两者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自己的主视角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

“商量一下这次怎么办吧。”琼扶住一侧的头,五指将发丝抓进了缝隙,“这一晚必须要找到正确的道路,不然滞留在此也好,错误的出发选择也好我们最终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他们?”范宁终于转身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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