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做了个双臂先前伸的动作。
“她就站在那根台柱线边上,这样做出伸手要抱抱的动作,她的眼珠里略带有一点粉色,就这样用一种特别纯净、又特别期待的眼神看着你”
“我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又心疼,我抱了露娜,还陪她玩了一个小时后来上司们催促散场,我把她放下,自己一直往外面走,直到走廊的尽头,这孩子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期间我回过头,她就还是站在原地,就那样一直用一种特别特别期待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觉得下一秒我就会转身一样”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我感觉双腿灌了铅,我感觉背后长了一整面的刺”
“后来露娜怎么样了?”南希听得入了神,但看到范宁长时间停住了,又忍不住下意识追问。
“后来”
范宁闭上的眼睛又睁开。
“你知道莱里奇的慈善活动是有‘排期’的,维也纳那么多济贫院,也有别的场合,各点开花,不会有多次重复去一个地方的道理。若非官方牵头的正式活动,济贫院平日里无缘无故,也不会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开放。”
“直到去年,才又因为‘排期’,去了一次那里,我找了很长时间,没找到露娜。又向很多工作人员打听,多半人员都换了,一问三不知。”
范宁蹲在沙坑中,眼神低垂,手上和其他孩子们一块摆弄着黏土。
“但还是有一两人对‘白化病的小女孩’这个描述似乎有点印象,问起来,就说‘哦,那个小女孩儿好像是已经去世有一年了’。”
南希蹲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是遗憾。”过了好久,她似乎强颜笑了一下,又马上别过脸去,抬头望天,拢了拢自己的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