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陈嵩青就这么走了,会不会……”
刘晓丽在一旁,看着林浩然凝视窗外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轻声问道。
她也从林浩然那里听说了佳宁集团的糟糕境况,更知道陈嵩青此人行事不择手段。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林浩然转过身,笑着继续说道:“吃了两次闭门羹,尤其是在我这里连门都没进,以他的性格,接下来只会更疯狂。
他手里,应该还握着一些能搅动风云的‘东西’。”
“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防范?”刘晓丽问道。
“不用,我这边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掌控,属于他就算发疯,也咬不动、泼不脏的硬骨头。”
林浩然语气平静,但话语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他的商业版图虽然庞大复杂,但核心资产清晰,现金流健康,且早期发家的过程或许有惊险和算计,却都遵循着商业游戏的基本规则,经得起推敲。
更重要的是,他旗下的万青集团、置地集团、港灯集团等众多企业如今的地位和信誉,是建立在无数次成功的商业运作、稳健的财务表现以及关键时刻展现的社会担当之上,绝非几句空穴来风的谣言就能轻易撼动。
所以,他显得非常有信心。
而另一边,回到佳宁大厦的陈嵩青并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走进了大楼里一个极为隐秘的、只有他和极少数心腹知道的私人密室。
这里没有窗户,隔音绝佳,存放着一些最敏感的资料和通讯设备。
他打开一个厚重的保险柜,里面不是现金或珠宝,而是一沓沓整理好的文件、照片、录音带副本,以及几个记录着特殊联系方式的笔记本。
这些都是他多年来精心收集和保留的“护身符”和“炸弹”。
他抽出几个标注着其他公司名字的档案袋,又拿出那本记录着几个特殊媒体人、调查记者、乃至某些境外情报贩子联系方式的笔记本。
“老鬼那边放的消息,是制造混乱的第一波,主要针对我和林浩然,把水搅浑。”陈嵩青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和狠毒的光芒。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餐,我要让全香江,不,让全世界都看看,这个所谓的‘东方之珠’,地产业光鲜的外表下,藏着多少脓疮!”
他开始筛选目标。
不能一开始就放最猛的料,那样太假,也容易引火烧身过猛。
要循序渐进,真真假假,先从一些中小型但有一定知名度的地产公司开始,爆一些相对“温和”但足够引发质疑的黑料,比如虚报销售额、项目环保问题、拖欠员工薪金引发劳资纠纷等。
然后,逐步升级,指向一些规模更大、但与佳宁存在竞争关系或者他个人有过节的公司,暗示其土地来源有问题、与政府官员关系暧昧、财务报表存在重大疑点。
最后,在市场恐慌达到顶点时,抛出几枚“重磅炸弹”,直接指向个别顶尖的、看似无懈可击的行业龙头,暗示其可能存在系统性欺诈或极其严重的违法违规行为,足以动摇其根基。
同时,要巧妙地将这些“黑料”的爆发,与福布斯的报告、李加诚的求救、以及香江地产整体泡沫破裂的背景结合起来,营造出一种“整个行业烂到根子里”、“危机远超想象”、“外资做空有理”的恐怖叙事。
要引导舆论,让公众和投资者相信,这不是个别公司的问题,而是整个香江地产金融体系的癌症晚期!
传播渠道也要精心选择。
除了老鬼那种地下渠道,还要设法渗透进一些有影响力的财经媒体、国际通讯社的香江分社,甚至可以考虑通过某些途径,将“材料”匿名寄送给港英政府相关部门、廉政公署、乃至伦敦的金融监管机构。
要让压力来自四面八方,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和棘手。
陈嵩青像一个疯狂的导演,开始编排一场毁灭性的戏剧。
他不再考虑道德、法律或者后果,心中只剩下报复的怒火和求生的本能。
他要让所有抛弃他、无视他、逼他入绝境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要让这个冷漠的市场,感受到他陈嵩青最后的“力量”!
他拿起保密电话,开始一个个拨打那些尘封已久的号码。
每接通一个,他都用低沉而充满蛊惑力的声音,抛出一些“惊天秘密”的碎片,许以重利,或者暗示共享“扳倒巨头”后的利益。
有些联系人震惊、犹豫,有些则兴奋地嗅到了制造大新闻或获取暴利的机会。
这一夜,陈嵩青的密室灯火通明。
一道道充满毒液的指令,通过加密电话、特殊信使,悄无声息地流向香江的各个阴暗角落。
一场由绝望催生的、针对整个行业的无差别恐怖袭击,正在紧锣密鼓地部署。
其破坏力,可能远超福布斯那篇引发恐慌的报告。
而与此同时,在康乐大厦顶层的林浩然,看着时间已经过去晚上八点钟了便打算准备离开办公室。
他走到窗前,俯瞰着沉睡中的香江,心中盘算着明天新嘉坡的发布会、纽约的市场操作,以及香江本地即将开始的“收割”。
他并不知道,就在脚下的这座城市里,一个被他拒绝见面的疯狂赌徒,已经按下了另一颗更具毁灭性的炸弹的倒计时按钮。
香江地产的复杂性,即将以他未曾预料的方式,急剧升级。
1981年的最后一页,在陈嵩青丧心病狂的阴谋策划中,缓缓翻过。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但它迎来的,可能不是希望,而是一场席卷香江资本市场的、更加黑暗和狂暴的完美风暴。
风暴眼中,既有林浩然这样的冷静猎手,也有陈嵩青这样的绝望赌徒,更有无数懵然不知、即将被巨浪吞噬的普通人与企业。
香江的命运,正在滑向一个更加诡谲莫测的十字路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