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才过了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兵部尚书张瓒命人送来一封不知内情的信件之后。
郭勋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非但什幺都不管,有时边将坏了互市之事,他前去与郭勋商议办法。
郭勋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明里暗里的袒护那些边将,将这些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不查办,也不奏报。
严嵩知道郭勋与张瓒的关系,也大概能猜到是怎幺回事。
张瓒在很久之前就依附了郭勋,此前张瓒之所以能够出任兵部尚书,依靠的就是郭勋的大力举荐。
而张瓒在兵部待了十年,要说如今九边重镇的边将与张瓒没有干系,打死严嵩也绝对不信,任用「债帅」捞钱的事他又不是不懂。
因此郭勋袒护那些边将,便是在袒护张瓒,同时也是袒护他自己。
毕竟办不成事事小,大不了被皇上视作能力不行。
一旦失去皇上的信任,事情可就大了……
仅是这一年,郭勋就已经在皇上面前暴露了不少事情,若再曝出他与兵部尚书张瓒有这般私交,只怕皇上就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因此严嵩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三方面的问题放在一起,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很难成事,更何况是他这个并无太大实权的小小知县?
所以他也只能一边上疏向皇上叫苦,一边开始摆烂。
而就算是叫苦,他也并未如实上报周尚文和那些边将、官员和那些商贾、以及郭勋和张瓒的问题,只是寻找一些不得罪任何人的客观问题搪塞皇上。
不然呢?
办不成这件事,他最多也就是无法立刻回京起复。
但是如果得罪了这些人,事情也未必便能办成不说,他还必定会惹上大麻烦。
这后果可不是他这幺个小小的知县能够承受的!
甚至就算他因此得以回京起复,而且还得以入阁,那今后也必定举步维艰。
那时他若再被人扳倒,可就不一定只是被贬黜成一个知县的事了,削职为民可能都是轻的,没准儿还有性命之忧。
什幺是政治?
政治就是广交友而寡树敌!
与一个国公、一个总兵官、一个尚书,再加上整个山西团体为敌,绝对不是什幺明智之选!
因此他非但不会这幺做。
还打算让郭勋、周尚文和张瓒,乃至山西的官员、豪强和商贾都明白,他明明知道是怎幺回事,却顶着压力没有这幺做,借此卖给他们一个人情。
而这些人自然也会将他视作自己人,应该会有所回报,成为他日后起复的一股助力。
甚至拥有了这些盟友,他重新起复时便是另外一种姿态,再面对夏言时,兴许就不再处于劣势,而是势均力敌!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老爷,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
跟随严嵩一同来到大同的亲信家仆严年进入堂内,将一封封弥完整的信件呈了上来,
「送信的人说这封信出自老爷的一位故人之手,老爷一看就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