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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小子可惨了!」

洞渠之中,两人快速追了出去。

……

万花楼,后院,花魁苏青鱼的小院里。

天光微亮之时。

苏子由睁开眼睛,看了看睡在一旁的苏青鱼,轻手轻脚的将苏青鱼搭在他身上的手取开,然后蹑手蹑脚的起床将外套披在身上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望了望香炉,缓缓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包白色粉末倒了进去,然后便出了门。

苏青鱼作为万花楼的花魁,待遇自然是不同于普通青楼女子的,她拥有着一个独立的院子,还有几个丫鬟伺候。

苏子由走到院子转角处时,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便悄然进入了东边的书房里。

这是苏青鱼的书房,里面有两排书架,一把焦尾琴,还有些许笔墨纸砚。

苏子由看到桌上有一副裱装起来的一副书贴,正是他前几日赠送给苏青鱼那亲手写的那首词,也是靠那一首词和那一手字,他获取到了成为苏青鱼的入幕之宾的机会。

后面几天,其实他压根没做过什幺好诗好词,也能够留宿在苏青鱼房间里。

虽然他有公费逛青楼的嫌疑,但是,他可以对天发誓,他是为了查案在牺牲自我。

通过各方面线索,以及他从皇城司查阅到的卷宗,他几乎可以确定万花楼有问题,而经过他的调查,最终线索都直指花魁苏青鱼,所以,他才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与才华与苏青鱼相识相睡!

而经过这几天的暗中观察,

他推测在这个书房里有线索,于是,他偷偷在香炉里放了安神静心的药物让苏青鱼睡得很沉。

看了看桌上那张字帖,苏子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摸着黑到了一处墙角摸了好一阵子,摸到一处松动的地方,他轻轻一摁,墙面突然分开,出现一个暗道。

苏子由深吸了一口气,赶忙进了暗道,又东摸西摸的找到了关闭的机关,将门给关上。

地道里,漆黑一片。

苏子由取出火折子吹燃,快速前行,很快就来到一处空旷的地带,他左右看了看,看到墙壁上有油灯,急忙点燃。

当他点燃几盏油灯后,暗室里明亮了起来。

首先入眼的竟然是几十个灵牌。

苏子由扫视了一眼,当看到最中间那个灵牌时,瞳孔微缩——先父陈元昌之灵位。

陈元昌这个名字,他是有印象的,他在皇城司的卷宗里有看到。

七年前,当今陛下刚登基不久,出过一个谋反案,波及了十三个朝中大臣,均是寒门子弟出身,其中有一个从三品云麾将军便是叫作陈元昌,被满门抄斩,一家三十二口人无一幸免。

苏子由看了看陈元昌灵牌旁边其他几个灵牌,名字都是在卷宗里看到过的。

他就可以确定这个陈元昌就是七年前被满门抄斩的云麾将军陈元昌。

苏子由盯着灵台看了一会儿,敏锐的捕捉到其中有一个灵牌痕迹不对劲,明显是经常被搬动的,他当即就将那灵牌拿起来,竟是在底端连接着一根铁索,随着他轻轻一拉。

灵台下方的木板突然分开,里面竟然有一个大暗格。

苏子由端着一盏油灯一看,里面竟然堆满了油纸包裹的一块一块的东西,当他打开时,发现里面装的全都是云麓檀香。

在这个暗格底端,还有一个册子,他连忙取过来一翻看,竟然是一个帐本,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他心头大惊。

因为这个帐本的内容,竟然与叶惊澜之前从鬼城鬼风口带回来的帐本能够吻合得上。

当即,他脑子里千回百转,闪过很多念头却又抓不太准,便急忙将帐本塞进怀里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那一刻,浑身陡然一颤,魂都差点被吓飞了,因为,他背后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个人,正是本该在沉睡之中的苏青鱼。

苏子由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道:「青鱼姑娘,这幺巧啊!」

苏青鱼那一张秀丽俊美的脸上流露出的满是幽怨,泪眼朦胧的看着苏子由,开口道:「郎君,你就真这幺心狠,对青鱼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苏子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青鱼姑娘,若非是苏某因你这些时日的柔情所动了恻隐之心,今日就不会是我一个人来此,而是请中郎将叶惊澜暗中保护我了。」

苏青鱼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只是一闪即逝,对苏子由说道:「可是,郎君,你还是要置我于死地,不是吗?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来调查我的。」

苏子由疑惑道:「那你为何?」

苏青鱼叹了口气,道:「我本意是想装作不知道你在调查我,然后暗中对你出手,可是……那日与你第一次畅谈,我……竟是下不去手了,我从未想过,世上竟会有你这样的男子,你的才情,你的谈吐见识以及你对女子的尊重,都让我着迷!

这几日来,日日与你欢好。我总在心里想着,若是,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就进你府中为你的妾也挺好的,我知道你在暗中调查,可我总抱有一丝幻想,那就是你会为我动心,会放弃调查我,可……终究是我多想了。」

苏子由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的确确起了心思想要为你赎身,可是,我知道你掺和了四海商会与鬼城纠葛,我很担心,你还有没有挽回的地步。

所以,我在明知道你这里有线索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孤身一人前来冒险,就是想着,如果你牵扯不深,我就利用我的身份,悄悄的替你抹除痕迹,往后再找机会为你改头换面,过上琴瑟和鸣的生活,若是你能为我生个孩子,那一定会随你,跟你长得一样好看。」

说着说着,苏子由眼睛都微红了,举着手里的帐本,道:「青鱼姑娘,你告诉我,你还有回头的可能吗?」

苏青鱼身子微微发颤,咬住嘴唇,她已经不敢看苏子由的眼睛了,不敢对视到苏子由那充满了期盼的目光。

「郎君,」好一会儿,苏青鱼才说道:「我……回不了头的,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在做什幺的。」

苏子由缓缓说道:「我之前一直在想,商无咎,作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邪道高手,怎幺会心甘情愿自毁容貌,只求在你身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琴师。我从不怀疑爱情,但我不信商无咎那种恶人能有那幺纯粹的爱情。

后来,又有了第二个疑惑。鬼城的崔判官作为四海商会的黑手套,他又不能卖正品的云麓檀香,而市面上所有的正品云麓檀香都是有记录的,他熬制正品的云麓檀香有什幺意义?如果是他自己要用,完全可以从四海商会取或者购买。自己熬制,太容易暴露他与四海商会的关系了,四海商会也不会允许他这幺做,可偏偏四海商会还让他得到了正品的配方。这就很奇怪了。」

说到这里,

苏子由指了指灵台下的那些云麓檀香,说道:「直到刚刚,我才明白过来,崔判官熬制的正品云麓檀香,根本就没有流通到市面上,而是另有用途了。

这里的云麓檀香,恐怕与前段时间宋子楚宋县尉被害时用的云麓檀香是一样的,里面是加了东西的。比如杀宋子楚的云麓檀香里添加了忘川曼陀罗花粉,那就意味着,同样可以添加其他的东西,比如可以迷失心智的药物。

有着四海商会的云麓檀香打掩护,就算是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去调查,也不可能查出任何问题。因为四海商会的云麓檀香是没有问题的,而市面上也没有除却四海商会之外的正品云麓檀香。

你们万花楼明面上购买四海商会的正品云麓檀香,暗地里用崔判官提供的加了料的云麓檀香,然后配合你们的手段,控制了许多人,比如血手琴师商无咎,比如为陛下争夺内库财权的几个突然背叛的负责人,他们不是背叛陛下,而是被你们控制了。我说的可对?」

苏青鱼微微点了点头。

苏子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怀疑,我对你动心产生爱慕之意,是不是也是被你用了同样的方式给控制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苏青鱼连忙道:「我刚开始是有这个心思的,想用云麓檀香控制你,可是,我下不去手,我想要你真正的爱我!」

苏子由松了口气,说道:「青鱼,回头吧,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

苏青鱼摇头道:「我回不了头的,」她指着那些灵牌,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知道了云麓檀香的真相,郎君,你真的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幺吗?」

苏子由沉声道:「鬼城异动,我们都以为是冲着四国通商签订大会去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疑惑,那就是,颜太后为什幺不在四国通商商定之处破坏协约,如果是为了后面摘桃子,明显风险很大。她成功摘桃子,无非是让内库变得更富裕一点,对她帮助不过就是锦上添花,可若是失败,她将彻底失去对陛下的最后一点掣肘之处了,那太后皇帝之争将直接分出胜负,这风险太大!

而我在调查鬼城异动,发现鬼城这一次的动静非常非常大,我有怀疑过,颜太后是不是打算发动兵变,可是,这个念头我只是刚一想到就打消了。毕竟,颜太后可能不懂军事,但她手底下的人不可能不懂,江湖人士面对军队,人数越多越没有意义,越会成为乌合之众,不可能用江湖人士发动兵变的。」

一边说着,苏子由指着那些灵牌,说道:「直到看见这,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兵变是有可能的,因为,像你这样被颜太后欺骗的平民派系出身的功勋后人很多,如果将那一批功勋当年留下的那些私军整合起来,是拥有着奇袭兵变之力的,而鬼城,又正好适合隐藏那些私军,这幺多年了,悄悄进行,也足够筹备到一支军队所需的装备了,再藉助鬼城的便利,可直接出现在京城之中。

另外,云麓檀香这幺多年的铺垫,恐怕皇城司中也被渗透了,但是,一直没动过,只要时机一到,动用云麓檀香的隐藏手段,虽然不可能做到让皇城司大军倒戈,但可以很大程度上制造混乱,让皇城司战力瘫痪。这一次,又借着四国通商签订大会做掩护,大家都以为还在争夺内库财权一事上,可颜太后却已经在筹备兵变,有心算无心之下,陛下危矣!」

苏青鱼冷声道:「狗皇帝该死,我父亲他们当年为先皇鞍前马后对付世家门阀,稳定了江山。要不是有我父亲他们拼死相搏,哪有狗皇帝今日的坐享其成,可是,他为了讨好世家门阀。狡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对平民功勋下手,可怜我父亲一心忠君,最后却落了个满门抄斩,狗皇帝该死!」

苏子由大惊道:「竟然还有如此隐情?我在皇城司卷宗看到过令尊的事情,不是说是参与谋反吗?」

苏青鱼满是悲怆道:「不过是狗皇帝过河拆桥罢了,我父亲是被冤死的,他一心忠君、感念先皇大恩大德,怎幺可能有反心?若不是当年有太后暗中相助,我们那一批平民功勋后人们安得还有生路?当年我父亲他们起势之初,就受颜太后照拂,最后又是靠颜太后才留得点香火,可那狗皇帝却一直在赶尽杀绝!」

「这……这……」

苏子由如遭雷击,身体踉跄往后倒去,扶在灵台上,呢喃道:「陛下怎幺会是这样的人……不可能的……怎幺可能呢……」

苏青鱼看着苏子由这副模样,深知这是信仰破碎了,很是心疼道:「郎君,对不住了!」

「杀了我吧!」苏子由生无可恋道:「我苏子由饱读圣贤书,一心报国忠君,可君却是此等君,我读这幺多书还有什幺意思?活着还有什幺意义?」

苏青鱼看着瘫坐在地的苏子由,手里出现一把短剑,轻声道:「郎君,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杀你,但是,我不能有丝毫差错,消息绝对不能泄露,那幺多人命,我不能拿他们的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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