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都已经走完了,他神情低迷的回到住的院子里,迎面就看到了张道一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沈爻叹了口气,说道:「老天师,关于我早上说的调查天师府的事情作罢吧!」
张道一轻笑道:「你小子这是被王枕戈打击到了?」
沈爻微微摇头,道:「打击算不上,只是心里有点难受,因为,我发现我把王枕戈当对手,他压根没那幺认为,好像是真的在指点我,关键是,我突然发现他说得好像挺有道理,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张道一轻笑道:「那你这是进步了。」
沈爻摇头道:「不,我现在迷茫了。我推演出来的结果,是在于我不曾干预的结果,而我提前得知了结果,告知了别人都等同于干预了。
所以,我看到的结果就是错的,那就意味着结果会变,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其实从一开始我看到的就是假的,我看到结果然后再干预,本来就是真正结果所形成的一环?
那幺,天机不可泄露就不成立了,那幺,相师肆意更改他所推演出来的结果,应该就不算干预天命吧?可相师还是会遭遇反噬这又是为什幺?难道,相师遭遇反噬本就是天命循环里的一环?那是不是说相师不干预天命,他也会注定要被反噬?」
张道一:「……」
「难怪都是练气士到最后都会成为疯子!」
最后,张道一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留下沈爻一个人在屋里神神叨叨的,然后,他起身,掏出一个火折子,一把火将昨天他画的那些推演里看到的画像烧了。
随着火焰升腾起,
沈爻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喃喃道:「当我看到结果那一刻,就意味着过程已经变了,最终的结果就不一样了,那我看到的就不是结果,那过程就没有变,而过程没有变,结果就不会变,那我就不应该会看到结果,所以,相术是假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
五月初五,太阳初升。
飞升台上,悟道树开了,那一刻,峡谷里的云雾都仿佛开始散开了,隐隐之间,阳光难得有机会照进去,整个峡谷里都氤氲着微弱的金光。
张道一一手提着一个饭盒一手提着沈爻走进了峡谷。
「老天师!」
顾初冬从飞升台上飞下来,看到一脸衰相自顾自神神叨叨的沈爻,疑惑道:「他怎幺了?」
张道一瞥了一眼,此时的沈爻就跟失了魂一样,嘴里嘀嘀咕咕的,双眼无神,像是一滩烂泥一样。
「这家伙受刺激了,很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张道一说道:「不过,这也可以是他的机缘,我与他师父乃是老相识,想着尽可能的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够渡过这一心劫!」
说罢,
张道一脚下一点,整个人瞬间凌空而起,刹那之间就到了一处飞升台上,他便将沈爻丢在飞升台上,伸手一挥,悟道树花粉开始绕着沈爻飘飞。
张道一低声道:「小子,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大成的相师都会经历问心劫,是人是仙,就看你怎幺过了!」
沈爻坐在地上,仿佛昏睡了一样,闭着眼低着头不再发出声音。
随即,
张道一又飞到峡谷底部。
此时,顾初冬已经打开食盒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吃饭。
张道一飞到顾初冬身旁,问道:「怎幺样了,初冬丫头,这两天可有收获?」
「有,」顾初冬点头道:「我这几天修为那可是一日千里啊,老天师,你们龙虎山高手应该很多吧?」
张道一微微摇头,道:「飞升台的效果因人而异,而且,也是有上限的,一般来说,也就第一二次效果显着,来过几次了,就没什幺用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帮助但有限,只有真正的高手,在某些瓶颈时才真的能够起到大作用。」
「这样吗?」顾初冬诧异道:「我感觉对我也有很大帮助呀,我也是高手了?」
张道一轻笑道:「难道不是吗?你如今可是云州天榜宗师呀,还挺巧,你哥成为天榜宗师的时候也是二十岁,你现在也是二十岁!」
顾初冬咧嘴一笑,道:「我可比不了我哥,我哥天下第一!」
张道一擡头望向顾陌所在的飞升台,问道:「说起你哥,他这两天有醒过来吗?」
顾初冬摇头,道:「没有。」
张道一沉声道:「你哥如今的修为境界已经天下第一,他竟然还能够再进一步,恐怕,往后苏千秋与他的差距,将会比我与苏千秋的差距更大了!」
此刻,
顾陌静坐在悟道树下,他的意识依旧还在那独特的空间里,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是一两天,也好像是一两年、一二十年来。
他与诸多古往今来的各种各样的高手论道,有剑客、刀客、箭手、内功宗师……等等,他与他们一个个论道,一个个切磋,然后将那些人一个个击败。
最后,
他面前只剩下一个人了,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一身白衣,身上弥漫着烟火尘埃的气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叫顾陌。」白衣人说道。
顾陌轻笑道:「没想到最后一个论道的会是我自己。」
白衣人说道:「不先打败自己,如何突破到更高境界呢?我是你的人性!」
说罢,
白衣人一指点向顾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