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天门上的符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荡漾、流转,最终在两只手探来时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能量的气息,瞬间从门缝中汹涌而出,冲刷着月壤的冰冷死寂。
顾陌当先一步,跨入天门,其余几人紧随其后,
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荒芜死寂的月面瞬间被抛在身后。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灵烈,呼吸间仿佛能洗涤神魂。
脚下是温润如脂的白玉地面,延伸向云雾缭绕的仙境深处。
四周奇峰竞秀,流泉飞瀑自九天垂落,水珠溅起化作七彩霓虹环绕山腰。仙鹤衔芝,
灵鹿踏虹,仙乐缥缈,非丝非竹,乃天地之清音自鸣。
氙盒的仙云弥漫,让一切都显得朦胧而神圣。
「好一处仙境!」
几人心头都不由得感叹。
随后,七人的目光都被前方不远处的景象牢牢吸引。
一方碧波荡漾、清澈见底的仙池畔,白玉为栏。池水纯净无瑕,倒映着流云飞霞,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奇异气息,旁边有一块泛着光泽的石碑一一瑶池!
池畔,一方古朴的石秤静静摆放。
石秤两侧,坐看一僧一道两个人正在品茶。
那一僧一道起身相迎。
道人执礼道:「贫道玄清,恭迎诸位圣人登临天界!」
那僧人双手合十作揖:「贫僧释尘,恭迎诸位圣人。」
听到两人自称,再结合两人在这天界现身,几人瞬间就想到了道门道祖和佛门佛祖。
叶晨拱手道:「两位是人间道祖和佛祖?」
「阿弥陀佛,」释尘说道:「前尘旧事,都已经是过往云烟,如今只有在天界的道人和僧人。」
释尘这话,等于默认了身份。
顿时几人心头都大惊,也就令春秋稍微还算平静,毕竟,三年前他还被与佛祖、道祖同一时期的文圣给绑架过,如今见到佛祖、道祖,倒也不至于太难以置信。
当即,令春秋便说道:「两位是来阻拦我们上天的?」
「无量天尊,」道祖一挥拂尘,说道:「不是阻拦,七圣合一,天道庇护,整个天界的仙人包括神尊都没办法伤到几位,我们二人自然是无法阻拦您几位的。」
「那你们在这里是要做什幺?」令春秋问道。
佛祖说道:「替神尊当说客,此地乃是天外天,跨过这瑶池便进入了天界,几位乃是天生圣人,天道所定命格,专克天界与神尊,几位身上所携带的乃是整个人间红尘气。
当你们踏入天界那一刻开始,天界就会毁灭,你们的宿命也就开始了,那时,便没有了回头路。」
「我们的目的就是如此,」萧照临说道:「两位乃是人间亿万生灵所供奉的佛道之祖,难道不知神尊动情,人间不宁的道理?想来您二位在天界的地位也不会低,难道不知神尊意欲发动灭世大劫?」
「阿弥陀佛,」佛祖说道:「灭世是为了新生,神尊灭世,是为了让人间成为一个完美世界,如今的人间已经被贪嗔痴、爱离别、伤痛苦难等等污浊之气污染了,人间已经污秽到了极致,神尊灭世尚且还能新生,若是人间自己走到了灭亡,可就没有新生的机会了。」
「胡说八道。」萧照临冷声道:「两位让开吧,我等几人敬您二位当年对人间的贡献,不想对你们出手,请二位莫要自误!」
「阿弥陀佛!」
佛祖躬身执礼,缓缓侧身,指着瑶池,说道:「此乃宇宙之精华,世间三界所存在的最纯洁无瑕之物,不论是什幺人,只要经过瑶池洗礼便可成就仙躯,获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
道祖也退到一旁,说道:「几位可好好考虑,在长生久视面前,沧海桑田、家国情仇都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
就在这时,
顾陌缓缓开口道:「除了少部分源无之外,世间根本不存在长生久视。」
佛祖和道祖都望向了顾陌。
「阿弥陀佛,」佛祖双手合十,拱手作揖道:「这位便是七圣之首的顾圣吧?神尊说过,您乃人类诞生以来最高的人,不知,您有何见教?」
顾陌说道:「三年前,文圣下凡被我所杀,当时我就察觉到他的情况很不对劲,与人间格格不入,既无人的神魂,也无人的躯体,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不算是生灵,如何来的长生久视?」
「此乃仙躯。」道祖说道。
顾陌微微摇头,双目之中弥漫出一缕缕光泽,道:「直到现在见到瑶池,我观其规则,才明白,这是时间法则所汇聚,进入其间者,其本质就是脱离时间。」
佛祖说道:「脱离时间,不受时间侵蚀,这难道不是长生?」
顾陌轻笑道:「你们早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将你们意识定格在了进入瑶池的那一刻,
然后利用信仰之力凝聚出一个所谓的仙躯,再把那一段意识注入进去,与白玉京打造人间体是异曲同工。
你们不是道祖、佛祖,只是一个拥有了道祖、佛祖意识的一团信仰之力,就只是一个承载了佛祖、道祖记忆的载体而已。」
道祖与佛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震惊。
顾陌说道:「简单来说,道祖、佛祖不是你们,但你们可以算是道祖、佛祖,一个是客观规则,一个是主观规则。所以,如果我没猜错,天界所有的仙人都是如此,你们就是神尊打造的一个纯信仰之力组成的世界里的特殊媒介,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
佛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顾圣指点,贫僧悟了!」
道祖也躬身执礼,道:「贫道也悟了!」
顾陌望向萧照临几人,笑道:「几位对这种长生还有兴致吗?」
几人都连忙摇头。
叶晨吐槽道:「这算啥长生啊,我死了,然后让另一个人顶着我的记忆替我长生?」
「道理就是这幺个道理。」顾陌说道。
「走走走,大哥,咱们快走吧,我迫不及待要去干那个神尊了!」
当即,几人就绕开瑶池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