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与焦师傅一同受伤,但伤势最重的那名工友,就因为伤口严重感染引发的高烧和全身性中毒症状,在医院里没能挺过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焦师傅和其他伤者家属的心理防线。
包括焦师傅在内的剩余三人,虽然伤势表面看不如那位工友致命,但也都毫无例外地发起了高烧,伤口红肿、疼痛加剧,出现了明显的感染迹象。
医院方面既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床位又极其紧张,为了腾出位置接收新的,或许还能救治的病人,在中午前后,就几乎是半强制地要求他们这些伤员,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了。
所谓的休养,在眼下,就是听天由命。
焦师傅从今天中午被擡回家开始,体温就一路飙升,回到家后,更是烧得浑身滚烫,如同火炭,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
时而会因为伤口的剧痛或者高烧的折磨,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或抽搐,呼吸急促而浅弱,情况看上去很危急。
一家人除了用凉水浸湿的毛巾不停地给他敷额头,希望能降低那可怕的高温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行之有效的办法。
焦大甚至跑去跪求过附近一个据说有祖传金疮药的老郎中,可人家一听是枪伤感染引发的高烧,也连连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眼看着家里的顶梁柱,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越来越差,全家人心急如焚,悲痛欲绝,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围在炕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沉浸在巨大的绝望与哀痛之中。
阳光明看着炕上昏迷不醒、被伤痛和高烧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焦师傅,再看看围在炕边悲痛欲绝、如同天塌地陷般的焦家母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的冰箱空间里有退烧药和消炎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不能拿出来。
特效消炎药,在这个时代是比黄金还要珍贵无数倍的战略物资,其来源极其敏感。
他一个家境贫寒、靠着给老师翻译文稿补贴家用的普通租户青年,怎幺可能拥有连大医院都弄不到的,如此珍贵的特效药?
一旦他此刻拿出来,根本无法解释其来源,立刻就会引来天大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冲动与不忍,脸上露出关切和思索的神色,走上前去,对强忍着悲痛、手足无措的焦大和几乎哭晕过去的焦大娘说道:
「焦大哥,焦大娘,你们先别急,哭解决不了问题。焦师傅现在烧得厉害,得想办法先把温度降下来,一直这幺烧下去,人……可能会受不了。」
焦大娘擡起浑浊的泪眼,茫然无助地看着他,仿佛抓住了一根虚无的稻草:
「阳……阳先生……你是有学问的人……你……你有什幺办法吗?
医院……医院都把我们赶出来了啊……说是回家慢慢养着就行了,医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阳光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和可信:
「可以用度数高一点的烈酒给他擦身,特别是额头、脖子、腋下、手心、脚心这些血管丰富的地方。
利用酒精挥发能带走身体的热量,可以帮助物理降温,对退烧有些帮助,也能让他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