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君也忍不住跟着呼喊起来,声音哽咽。静婉和静仪虽然不太会喊口号,但也使劲拍着小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威武而又亲切的队伍。
阳光明站在家人身边,看着眼前这支队伍,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人民的军队,这就是新中国赖以建立的钢铁长城。与他们相比,之前那些敌特、兵痞,显得如此渺小和不堪。
步兵方阵之后,是骑兵、炮兵、装甲车……虽然装备在阳光明看来颇为简陋,但对于饱受战乱之苦、看惯了旧军队腐败无能的北平市民来说,这支纪律严明、士气高昂的人民军队,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撼和信服。
队伍行进得很慢,似乎要让这座古城的人民,好好看看他们,认识他们。
战士们不时向道路两旁欢呼的群众挥手致意,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有些胆大的孩子跑下马路,给战士们送水,战士们总是和气地接过,摸摸孩子的头,又继续前进。
这种军民鱼水情的场面,让无数人动容。
阳汉章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老泪纵横。
他活了六十多年,经历了清末、北洋、民国,见过各种各样的军队,有耀武扬威的八旗兵,有纪律涣散的军阀部队,还有后期腐败不堪的国军……但从未见过这样一支军队,这样受到百姓发自内心欢迎的军队。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啊……」老爷子喃喃道,用手背擦去泪水,「这才是……咱们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啊……」
阳怀仁也红了眼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自己那条差点废掉的腿,想起黑市买粮的遭遇,想起那些如狼似虎的「执法队」……和眼前这支军队一比,真是云泥之别。
队伍浩浩荡荡,仿佛没有尽头。欢呼声、锣鼓声、口号声,也一直持续着,没有停歇。
当队伍经过东交民巷——那片旧中国屈辱象征的使馆区时,人群的欢呼声达到了顶点。
许多人都知道,选择这条路线,意味着打破旧时代的枷锁,象征着新中国真正站了起来。
入城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当最后一辆装甲车驶过,队伍从西直门方向渐渐远去时,人群依然不愿散去。
人们聚集在街头,兴奋地议论着,回味着刚才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许多人自发地唱起了刚刚学会的革命歌曲,《东方红》、《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歌声起初有些参差不齐,但越来越嘹亮,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在古城上空回荡。
阳光明一家人随着人流,慢慢往回走。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久久不散的激动和红晕。
静婉拉着哥哥的手,仰着小脸问道:「哥,那些解放军哥哥,以后就住在咱们北平了吗?坏人是不是再也不敢来了?」
阳光明摸了摸妹妹的头,肯定地说:「对,他们来了,北平就永远太平了。坏人再也不敢欺负老百姓了。」
静仪也凑过来,小声说:「哥,我长大了,也想当解放军!」
阳光明笑了:「好啊,等静仪长大了,新中国一定需要很多很多有本事的人。你好好读书,以后一定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楚元君听着儿女的对话,脸上是满足而欣慰的笑容。她看了看丈夫,阳怀仁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心中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安定。
阳汉章老爷子走在一旁,脚步似乎比来时更轻快了些。
他看着周围焕然一新的城市面貌——虽然街道还是那些街道,建筑还是那些建筑,但感觉完全不同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希望,是活力,是新生的气息。
回到四合院,邻居们也都陆续回来了。大家聚在前院,兴奋地交流着各自的见闻和感受,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焦振山对阳光明说道:「光明啊,今天看了这入城式,我这心里,算是彻底亮堂了。这天下,终究是得民心者的天下。你们年轻人,跟着这样的新政府,这样的军队,前途无量啊!」
阳光明郑重地点头:「焦师傅,您说得对。新时代开始了,咱们每个人,都要为新社会出把力。」
傍晚,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四合院。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了袅袅炊烟。饭菜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带着寻常日子的温暖和踏实。
楚元君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一顿简单的晚饭。阳光明帮着打下手,静婉静仪在院子里跳格子,清脆的笑声像银铃一样。
阳怀仁和阳汉章坐在堂屋门口,就着一壶粗茶,轻声聊着天。聊过去的苦难,聊今天的见闻,聊对未来的期盼。
收音机里,传来北平广播电台晚间新闻的声音,播报着入城仪式的盛况,播报着新政府的各项政策,播报着全国各地传来的好消息。
那声音,清晰,稳定,充满了力量和希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