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工人阶级,靠的是勤劳的双手!戴块手表就高人一等了?思想觉悟呢?勿要忘记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
赵铁民在一旁闷声不响地捅着煤球炉子,炉门被他摔得“哐当哐当”作响,沉闷而粗暴。
仿佛是用这单调的噪音,为他老婆的尖酸做着最有力的注脚,也是对楼下那份“体面”无声却强烈的抗议与嘲讽。
天井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
张秀英脸色一沉,就要抬头驳斥,被旁边的阳永康一个沉稳的眼神无声地制止了。
老头子只是淡淡地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晒台方向,便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装着他那杆老烟袋,仿佛那刺耳的声音不过是穿堂而过的微风。
经历过昨日的扬眉吐气,这点酸溜溜的风浪,在他磐石般的心里,已激不起半分涟漪。
儿子手腕上那块稳稳走动的表,才是实实在在、不容置喙的底气。
阳光明更是恍若未闻。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略显宽松的表带,指尖感受着那贴合皮肤的微凉与沉甸甸的实在感。
晒台上刮锅摔门的噪音与尖刻的话语,此刻听来,不过是宏大乐章中几个微不足道的刺耳音符,丝毫干扰不了他心中对新一周、新起点的笃定期待。
……
星期天的早晨,石库门天井里的煤烟味似乎淡了些,透着一股难得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