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英再次看了一遍,眼圈又红了,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
“作孽啊……真是作孽……我们耀耀哪能吃得起这种苦头……瘦脱十斤啊……”
仿佛儿子信里描绘的地狱景象就在眼前。
阳永康闷头抽烟,烟雾更浓了,眉头锁成了“川”字,旱烟杆在粗糙的手指间无意识地捻动。
阳光辉放下擦了一半的胶鞋,黝黑的脸上也满是忧虑,闷声道:
“东北……是苦。农活重,天也冷。耀耀……从小身子就不算壮实。”
他虽觉得弟弟可能有所夸大,但恶劣的环境是肯定的。
李桂撇了撇嘴,把信递还给婆婆,语气带着点不以为然,但也不敢太明显:
“耀耀是……是娇气了点。他讲同屋知青不好,我看……也未必全是人家的错。
不过,饿肚皮、天冷,这些总是真的。”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这支援的担子,怕是要落到自家头上了。
“梅梅这信……”
张秀英又拿起香梅的信,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小囡,从小就报喜不报忧!
蚊子咬得睡不着,就轻飘飘一句‘适应适应’?
苞米面、高粱米,能习惯?
她肯定也吃力,也饿!就是不肯讲!怕我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