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阳光辉张大了嘴,一脸愕然,仿佛走错了家门。
阳永康的脚步猛地顿住,他那张惯常如岩石般严肃刻板的脸上,肌肉罕见地剧烈抽动了一下,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光芒。
他的目光瞬间扫过桌上的每一样东西,最后定格在小儿子那张平静中带着一丝笑意的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秀英立刻像献宝一样,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自豪,把阳光明刚才的解释又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同事的“重情重义、硬塞的谢礼”,以及米线那“三毛五一斤、不用票证”的惊人低价。
李桂在一旁不停点头附和,啧啧赞叹,将“便宜一半”的优势反复强调。
听完,阳永康沉默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桌前,粗糙厚实、布满老茧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先拿起那瓶生油,对着昏黄的灯泡仔细看了看那澄澈无瑕的金黄色泽。
接着,他拿起一卷米线,双手掂了掂分量,感受着那沉实压手的质感,又凑近闻了闻那纯粹的米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包大白兔奶上,那鲜艳的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这位一家之主沉默而震撼的侧影,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消化着这份巨大的、远超想象的惊喜,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儿子“能耐”的重新认知。
良久,他才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里带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轻松,更饱含着难以言喻的欣慰。
他抬起眼,看向阳光明,那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骄傲,有审视,最终化为沉甸甸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