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微微弯了下嘴角,试图驱散周炳生的沉重。
“不是这样讲!”
周炳生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随即意识到失态,又猛地压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焦灼:
“我晓得你讲信用,你是一番好心!但我心里厢……难为情!真的难为情!像欠了永远还不清的债!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救了小宝的急,我总归要想办法……弥补一二。”
“弥补”二字,他说得格外郑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个音节都沉甸甸地砸在地上。
阳光明看着周炳生镜片后那双因为激动、羞愧和长期睡眠不足而微微泛红、甚至有些湿润的眼睛,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属于老派知识分子骨子里的清高和不甘亏欠的执拗。
那眼神里有挣扎,有痛苦,更有一种执着的坚持。
阳光明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立刻拒绝。
他意识到,对于周师傅这样的人,纯粹的安慰和推拒,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接受他力所能及的“回报”,或许才能真正减轻他心头的重负。
周炳生敏锐地捕捉到了阳光明沉默中的松动。他深吸一口气,此刻下定了决心。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两张办公桌的距离,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托付的孤注一掷的意味:
“小阳,我在厂里混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也算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