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们俩……唉,都没个正式工作,时间上好歹还能挤出来。”
他的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和对现实的妥协。
王金环立刻接话,语气带着明显的诉苦和表功意味,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倒苦水的机会:
“阿爸,看您说的,再难也得管妈啊!这是做女儿的本分!
就是……就是家里那边确实有点啰嗦,孩子他爸倒还好说,主要是婆婆那边,话里话外的……嫌我老往娘家跑,顾不上自己家,唉!”
她说着,还配合着叹了口气,揉了揉眼角,仿佛受了多大委屈。
王银环也小声补充,声音细细弱弱,带着点可怜巴巴的味道:“我家那个小的,这几天有点咳嗽,夜里闹觉,我也没顾上好好带他去看……心里挺惦记的,怕拖严重了。”
她说着,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张秀英立刻露出感同身受和理解万分的表情,顺着话头说,语气充满了体贴:
“真是难为你们两个了,当女儿的孝顺是好事,是天经地义。
可毕竟嫁了人,就是两家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长时间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也影响你们自己小家的和睦。
婆婆有意见,男人有怨言,时间长了,难免生闲气,伤感情。”
她的话,说到了王家姐妹的心坎里,也点出了王师傅最担心的问题。
李桂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她眼睛一亮,立刻插话,声音清脆,语速稍快,带着一种市井妇女特有的爽利劲儿和“消息灵通”的优越感:
“可不是嘛!王叔,金环姐,银环姐,我说句实在话,你们别嫌我多嘴嚼舌根。
我们那条弄堂里,前街老刘家,情况跟咱们差不多,他家老太太前年也是中风落了床,一开始也是两个闺女轮流回来照顾。”
她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王师傅,他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体。
李桂表情生动,继续说道:“一开始也是闺女轮流回来照顾,没出三个月,两家女婿都闹意见了,为谁家多干了谁家少干了,谁吃亏谁占便宜了,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打起来!
弄得两个闺女里外不是人,哭哭啼啼回娘家诉苦。
后来老刘师傅没办法了,眼看着闺女家都要散了,这才一咬牙,请了隔壁邻居赵大嫂帮忙。”
“赵大嫂就住在老刘家隔壁弄堂,手脚那叫一个麻利,爱干净,心肠还好,关键是身体硬朗,能吃苦。”
李桂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老刘家每月给赵大嫂八块钱,赵大嫂每天一早过来,做两顿饭,帮着喂饭、擦洗、翻身、伺候大小便,弄得妥妥帖帖,干干净净,比自家闺女照顾得还经心仔细!
下午五六点收拾利索了,老刘家的其他人下了班,交接一下,赵大嫂再回自己家,什么都不耽误。”
“这下好了!”
李桂两手一摊,做出一个圆满解决的手势,“老刘家那两个闺女彻底解放了,能回自己家安心照顾孩子男人,婆家也没话说了,夫妻矛盾也少了。
老刘师傅也省心了,不用整天看闺女、女婿脸色,听他们抱怨。
赵大嫂得了份稳定收入,也感激得很。
现在两家处得跟一家人似的,多好!这才是长远之计!”
她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师傅和王家姐妹,仿佛只是纯粹分享了一个发生在身边的、皆大欢喜的成功案例,丝毫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王金环和王银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笑容僵硬在脸上,眼神躲闪。
她们不是傻子,立刻听懂了李桂话里话外的意思:一是暗示她们长期照顾不可持续,迟早引发家庭矛盾;二是点明请人比她们照顾更专业、更周到;三是直接给出了一个低得多的市场价格,只需要八块钱!
姐妹俩可是合起来张口要了二十块钱!
这简直是摆明了说她们之前是狮子大开口,想趁机捞娘家的油水!
王师傅的眉头也立刻紧紧皱了起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地还想维护一下女儿和自己的决定,或者说,维护一下自家的面子和之前的错误决策:
“我们家……情况可能跟老刘家不太一样。金环和银环都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亲妈,总归比外人尽心些,知冷知热。
请人……终归是外人,隔着一层,总有些不放心,怕不用心,或者手脚不干净……”
他的辩解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底气不足。
一直沉默主导的阳永康此时缓缓摇头,语气沉稳: